间蹲下身,借着河水将手洗干净后扯下了束发的带子。斑漫不经心的捡起一枚石子,随手掷出。石子在水面上几个起伏后力竭在中途,沉入水底。
柱间将发带揣回口袋,挑拣了一块扁平的石头递给那个弯身又要捡石子的男人:“试试这个。”
斑接过之后,在手中掂了掂,又一次抛出。
吧嗒,吧嗒,吧嗒,噗通。
“看来不是石头的问题。”柱间得出结论,“是你的手法问题。”
斑皱起眉,眼底蕴了怒气,正要说些什么,手中突然又被塞了一块石头。柱间站起身,来到他身后,几乎是用胸膛贴着他的脊背,然后手把手的纠正他的姿势:“肩膀放松,手肘压低些,丢的时候要有向上拉的意识。”
身后突如其来的温度让男人下意识将身体绷紧,背挺得更直:“放开。”
握着自己的手松开,斑不易察觉的松了口气,但随即整个人被柱间从后面彻底抱住,那只手按在他心口处。他听见柱间低沉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的心跳乱了。”
“你觉得我会有心?”斑微微抬起头,柱间哪怕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能想象他此刻下颌微扬的傲慢模样。
柱间收紧臂弯,感觉着对方胸膛里那颗脏器的剧烈跳动。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但是他就是无法将手松开。那就疯了吧,他这么对自己说,就算是疯了,也要拖着这个人一起丧失冷静。
“我们都靠着理性伪装自己,竖起坚固的壁垒,结成坚不可摧的外壳。但是,”他觉得口中干涩,连带着话语都有些沙哑,“你知道牡蛎吗?外在的躯壳越是坚硬,内里就越是柔软。那是我们……本不应该存在的,弱点。”
斑感觉到那只手摸索着向上,解开了自己的领扣。他一把扣住了他的手,手上的力道加重,带了某种威慑。
柱间深吸一口气,最后埋首于他的颈侧:“刚才是你先吻上来的。”
“但是你,”斑压低嗓音,“柱间,你越界了。”
“我已经想过了,我让你住进来可不是为了和你划清界限的,斑。”柱间转头,吻上他的耳背,揽着他的腰的手逐渐收紧,“如果你一定要死守那条线,你现在可以把我推开,但我绝对不会放手。”
突如其来的灼热话语,如同滚烫的熔岩,连带着身后的体温都一并升高,好像要将人拉往地狱业火之中。
斑闭上眼,他想起了马车上的那个索吻。他以为马车的颠簸便是这个吻的结束,却不曾料到会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他扣着柱间的手一拧,一个错步要挣开对方的桎梏,然而柱间却真的不曾松手,宁肯咬牙受下他曲肘的一击,也不松懈拥抱的力道,脚下失去平衡后,他索性抱着斑一起滚入了河水中。
哗啦的水声就在耳边响起,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全身。
河水不深,却足以将他们彻底溺在其中。柱间抱着斑,感觉背后磕上了河底的沙石,一片冰凉荒寒中,只有怀里的人才是温暖的。
猝不及防的落水让斑呛出一口气,水从口鼻灌入,涌入肺叶。他用力挣扎,却被抱着他的那个人拉往更深的水底。他觉得意识有些模糊,可是身后那人的心跳声却愈来愈清晰,河水明明那么凉,可他在这个怀抱中并没有感觉到寒意。
仅仅因为贪恋这么一点温暖,他就放任自己与对方沉向更深的地方。
他张开口,依稀想吐露些什么,只是声音被水淹没。那是只有才此时此刻,知道无法被听见,才会放心说出的话语。
耳边有个尖利刺耳的声音在回响。
“bzefor the tree,die out for the sault!you’re the fire!”
因木而燃,因水而灭。你是火。
曾经有人指着他,作出这样的预言。
第七章
呛出胸臆中的水时,呼吸终于顺畅了些,男人咳嗽了几声,皱起眉,却并没有睁眼。他感觉到那只按在他胸前的手又压了压,随即唇上传来一阵温热,柔软的舌叩开他的齿关,近乎温柔的探入。
斑坦然接受了这个深吻,在对方抬起头时睁开眼,漠然开口:“我觉得你有必要分清人工呼吸和接吻的区别。”
柱间低头看着他,湿漉漉的长发垂下,落在他的颈侧。他将湿透了的外套和衣服脱下丢在一边,赤裸着上身,露出健实的肩膀与胸膛。水珠沿着他分明的肌理流下,黯淡的夕阳余晖从他身后照来,反出略有些刺眼的光。
斑闭了闭眼,转过头。湿濡的衣物黏在身上让人莫名的烦躁,但这种烦躁深处还夹杂了某种蠢蠢欲动。
“太愚蠢了。”斑开口,嗓音疲倦而干涩。他伸手解开衣领上的扣子,揭开黏在身上的衣物,舒缓这一刻的压抑沉闷。
柱间坐在他身边,看着那个男人露出苍白健美的胸膛与瘦削的锁骨,反问:“什么是聪明?”
“to shun evinderstandg。1”斑对上他的目光。
柱间垂下眼,他眉目不动的时候就像是东方画中一笔温润的墨意。他开口,口吻从容不迫,同样用《圣经》中的句子作答:“as the deer pants for streaswater,y ul pants for you。2”
“荒唐。”
“你信仰耶和华吗?”
“我只相信我自己。”
柱间依稀是笑了,一手支在斑的身边,俯下身拉近彼此的距离,与他四目相对:“你只把这看做一场游戏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