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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自己现在的脸色应该很狼狈。尽管身体疲惫得无以复加,但思维却在一点点清晰分明。

    他闭了闭眼,手指握紧,指甲深陷入掌心。

    他回忆起在格拉斯哥的山间仓库后发现的深深的车辙痕迹,还有仓库墙壁上些许油渍,只觉得自己就差最关键的那一步。他还在墙角发现了一些黑色碳末与黄色粉末,其间夹杂着某种晶体。

    石料。最后的关键还是在那批被掉了包的石料,只要揭开它其中的隐秘,一切都迎刃而解。它们为什么被盗走,又为什么会被运到那个仓库里面?

    柱间皱起眉,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布满血丝的眼中目光却是难得的锐利。他常年习惯用温和的外表遮掩内里的本性,但是这一次,他不得不卸下无用的伪装,披甲上阵,迎接对手的挑衅。

    他转头看向车外的景象,泰晤士河依旧缓慢而无可阻拦的流淌着,远处的工厂烟囱高耸,灰黄的烟尘排向天际。马车飞快的行驶着,两侧的景物也随之退后,暗红灰白的建筑看起来麻木而僵硬,让人心底没由来的一紧。渐渐的,河上一座正在修葺的工程由远及近,在视线里逐步清晰。铁管木板还有砖石垒砌的塔身已经有了大致轮廓,桥面还在从两侧修架,尚未接成一体。

    伦敦塔桥。

    “停车。”柱间蓦地开口,不等车停稳便一把翻身下车,落地时险些跌倒。但他顾不得许多,那一刻脑海里的闪现的念头将所有的线索窜起,一切都随着那个推论而逐渐明了,心底长久以来的不安终于被证实。

    错了,全都错了。

    从一开始他就落入了对手的圈套,而他却全然不知。

    厨房里被注射了麻醉剂的那几只小白鼠已经醒了,刨着笼子里的木屑吱吱叫着。斑在客厅听着心烦,在柱间做实验的桌子上翻找了一圈,找到了他装麻醉剂的微型针头,想着要不要再给这些毛团打上一针。最后他还是将麻醉剂收起,往笼子里随手撒了把饲料,然后回到客厅的书架旁。

    那上面按字母摆放着柱间从前诸多案件的笔记,斑记得之前“沉睡的易卜劣斯”一案中,柱间曾经一度掌握了不少黑手党的相关卷宗。

    虽然之前他们一度翻看过,但是斑为了确定一些细节,还是翻找出他要找的那本。

    飞快的翻过粗糙的纸页,浏览过上面的记录,男人的神情渐渐冰冷,他转头看了眼时间,按理说这个时候柱间应该已经回来了。

    合上笔记,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斑没有在书架前多逗留,毕竟某种意义上,这里存放着属于千手柱间的很多隐秘,他无意窥视。

    只是转身时,他瞥见了“”那一栏,踟蹰了片刻。

    那一栏的最后一本笔记只看书脊就知道与别不同,没有被时常翻阅的痕迹,看起来更为崭新,也保存得更好,像是一个被尘封的秘密。斑默然片刻,放下的手再度抬起,抽出了那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

    扉页上书写着“oriarty”这个名字。

    斑长久的注视着这几个字母,片刻后翻过扉页继续往下看,里面大多记录的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资料。平铺直叙的描述看起来平淡无奇乏善可陈,像是道听途说来的一些琐屑,毫无价值。他多留意了一眼日期,那是他们在赌场相遇之前。

    再往后翻是空白页,斑并不就此罢手,继续翻了几页,发现他在某一页上,潦草写下了一个单词,几乎霸占了一整页,与他一贯端正内敛的笔迹大相径庭。

    opponent。对手。

    男人目光微动,尽管他努力克制,但手指依旧不由自主的颤栗。他微微弯起唇角,手指摩挲过那墨水书写的字母。他在书架前站了很久才回过神,将笔记本合上时,突然发现最后一页似乎还有内容。

    这一次的笔迹深刻而克制,几乎可以想见那个人书写时的缓慢与郑重。

    而他本来不该以这样的姿态书写这样的内容的。

    一种极细微的情绪像是一只尖牙利齿的虫蚁,啃噬着心脏深处,无论如何也不肯放过他。宇智波斑一手扶着墙壁,他想自己只是有些贫血,所以才觉得脚下不稳,而不是因为那些措辞而生出软弱。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呢?太不可捉摸,太难以把握,如此荒唐,如此苍凉。

    门外有敲门声响起,男人蓦地清醒过来。他撕下笔记的最后一页,匆忙的折起,藏进口袋,然后把笔记归入原位。做完这一切后,他仍然有种难以的心虚,但面上却不带是好表情,走到门前,拉开了门。

    “柱……”斑看见外面站的人眉头一挑,“怎么是你?”

    绝缩了缩脖子,但随即还是低声开口:“大人,有件事情……”

    “进来说。”斑侧身让他进了屋子,关上门,目光从绝略显复杂的表情上扫过,“发生了什么?”

    绝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最后将一份信递到了斑面前,沙哑着嗓子老实禀告:“半个小时前,大蛇丸传信过来,我们看过之后觉得,必须要赶紧告诉您才行。”

    斑站在门口打开了那份已经被拆开了的信件,看罢之后的下一刻,信纸已经被他捏作一团。绝从来没有见过目光凛冽到如此地步的宇智波斑,那双眼底仿佛藏了千刀万刃,他唇线抿紧,手握成拳,开口时冷沉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带土呢?”

    “还在le roule noir。”

    “去找他过来,”斑克制着盛怒,缓慢发话,“记得隐蔽行踪。”

    “大人,您这是……”

    “快去。”

    绝知道这个时候多话,下一步被捏碎的就是自己的喉咙,他不敢再耽搁,赶紧溜了出去。

    斑展开被自己捏皱的信笺,看着上面的内容,微微眯起眼——

    致profesr oriarty,

    为表诚意,我已经为您清除了在伦敦的最大阻碍,还希望您认真考虑我的提议。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可以谈判的。

    我将恭候您的大驾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