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文书加盖了公章以后,卡卡西把所有材料装入文件袋,简单拾掇了一下桌上的东西,站起身,准备结束这一天的工作。雷斯垂德升迁之后,他接替了他的职位,虽然许多事情不必再亲力亲为,但他还是习惯于自己再过目一遍。
过去被精心布置过的办公室在他入主之后,现在只剩下一些必备的家具,不带一点多余的装饰。比起那种琳琅满目的格调,他显然更习惯于这种朴素到苍白的简约,毕竟他从来不是一个耽于享乐的人。
卡卡西将没喝完的茶水倒入窗台的花盆,顺手拉下窗帘的时候,注意到外面的街道上停了一辆醒目的马车。
他懒洋洋的目光有了些许动容,但他还是选择不紧不慢的处理完手头的一切琐屑后,才拿上文件袋走出办公室。
马车就停在苏格兰场大门外的街口处,卡卡西远远的看了一眼,想了想,正要往相反的方向迈出脚步,就有一个马车夫拦住了他,摘下帽子恭恭敬敬的行礼:“检察官大人,我家主人请您上车一叙。”
卡卡西毫不意外,点点头,随着他走向马车。
马车夫替他拉开车厢的门,卡卡西一眼就看见了那个靠坐在窗边,手中拽紧了一份文件的人。他的脸上没有带那个称得上是滑稽的面具,显然他也知道这种掩饰是无用功。卡卡西叹了口气,登上马车,在他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居然会是你先来找我。”马车缓慢的向前行驶了很长一段路,车厢里都是一片沉默,最后卡卡西还是选择先一步开口,“我以为出了这种事情,千手侦探会最先赶来。”
带土的目光微微一动,他终于转过头,难得直视对面曾经的战友,拽着文件的手用力收紧,像是要将纸张揉碎:“这么说,那个消息是真的?”
“虽然政府要求严格保密,但人毕竟被关进了苏格兰场,我多少还是知道前因后果。”卡卡西平静的看着他,“你应该也是拿到了确切的消息才过来找我的,何必再多问这么一句?”
“你知道多少?”带土迫切的追问,随即意识到自己将情绪表露得过于明显,收敛起眼中的急切,强迫自己用不急不躁的口吻与对方交流,“我只是好奇,关于这件事情,以你的权限,能了解多深?”
卡卡西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个大概,但是无可奉告。”
“……”带土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按捺着火气继续循循善诱,唇角牵出一个微笑,“确实,这件事情牵扯到太多,有伦敦政府的插手,苏格兰场处理起来也十分困难。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你告诉我现在的情况,我……”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卡卡西用一个反问轻易打断了他。
带土闭上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最后沉声开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用这种口吻和我对话,不累吗?”卡卡西低头打开文件袋,从里面翻出几份文件,“你实在没必要这么勉强自己。”
“那是因为你还把我当宇智波带土,而不清楚我现在是谁。”带土冷冷的嗤笑一声。
“你现在是谁,和我并没有太大关系。你来找我,我就只当你还是从前那个宇智波带土。”卡卡西将那叠文件丢到他的面前,“你没有必要在我面前作出那副样子。”
带土接过那些苍白的纸张:“这算是顾念旧情?”
“你可以当做是我对当年你救我性命的报答。”卡卡西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
“这么说起来我还亏了。”带土没有丝毫笑意的笑了笑,匆匆翻阅起那些文件,目光渐渐凝重,手指用力收紧,“不可能。”
“证据齐全,甚至他自己也不曾否认。死者的伤口与他手中的刀型吻合,第一个赶到的目击证人是伦敦有名的侦探千手柱间,而他的弟弟千手议员也亲耳听见他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卡卡西慢慢的开口,回应他的否认。
“他怎么可能自己亲手做这种事?他有什么理由杀一个卸任的议员?他……”带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消化这个消息,“你刚才说,第一个赶到案发现场的人是千手柱间?他,他亲眼看见了老头杀人?”
“从报告上看,是的。”
带土将手搭在眼前:“老头还亲口承认了是他杀的人?”
“恩。”
“我要是他简直能被逼疯,光是想想都……”带土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一手扶着额头,努力想掩饰这一刻的无措,但最后还是失败了,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略显沙哑,“虽然我知道他们迟早要向现实低头,但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以这种方式。”他用力眨了眨眼,抬起头看着卡卡西,“那么,动机呢?”
卡卡西摇摇头:“这就不在我的了解范围之内了。”
“我要见他。”
“你应该清楚其中的风险。”
“我要见他。”
卡卡西长久的看着他,最后收回那些资料,将它们装好:“好。”
他答应得太过爽快,以至于带土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憋在了嗓子里。
“你就不怕我帮他越个狱什么的?”
“我可以安排你去见他一面,这大概是我能提供的最大程度的帮助了。”卡卡西没有理会他的话,淡淡的说了下去,并不看他,“你可以理解为是交易,也可以理解为是我的报答,只要你觉得心安理得就行。”
带土看了眼窗外的街景,错开了话题:“千手柱间没有来找过你?”
“没有。”
“看来他是真的对我叔绝望了。”带土闭了闭眼,“一场梦做了那么久,总该醒了。”
第十二章
作为政府重点关照的罪犯,宇智波斑的牢房位于整个监牢的尽头。狭隘的隔间里只有一张勉强可以被称之为床的木板,上面铺着发霉了的被褥。通风口被开得很高,且用铁栅栏焊死,牢房的门前有人轮流换班看守。看守的警员只知道牢房里关着一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却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罪行,当然,这些也轮不到他们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