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属家人怕魂灵找不到回家的路,便点一盏灯,亮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用来指路,活着的人怕灯灭,就一个时辰再一个时辰的守着,彻夜点在遗体旁,手艺越高,指出的方向自然越清明,而且有了这一点光亮,活人死人也都能求个心安。”
李承天说:“现在很少见这种灯了,我到是知道祭奠亡灵时,灵牌左右一红一白两根粗蜡烛,也是指路用。”
程欢站起来,凝视一眼头顶的灯笼,说:“守灵灯制作繁杂,没有几十年的老手艺,就算花再多的钱也做不出来。这灯虽然精美,可造价也高,还是给逝世的人用得。到了现在,旧风俗也成了陈词滥调,没人买,自然也就没人卖,就地上这些,除了阴冥的鬼市,近一百年我都都见过这么复杂的,奇怪……”
“什么奇怪?”
程欢没有回答,再往前走两步就要进院,李承天拉住他说:“天色不早了,赶了一天路,要不我们等明天再看?”
程欢眉头紧锁,说:“守灵灯价高,一来确实因为手艺复杂而稀有,另一方面,是因为它对镇压亡灵有奇效,所以,这也是民间愿意以守灵灯手艺代代相传的真正原因,换句话说,有守灵灯出没的地方……”
李承天继续道:“自然有无法被超度的亡灵。”
程欢点点头,冲着敞开的大门,径直走进去。
目光所及,硕大的院子漆黑一片。只在屋前的房檐上,挂着几盏红灯笼。一个驼背男人坐在灯笼下,面前是一张小一号的桌台,摆着一盏做了一半的守灵灯,他带着一顶宽大的黑色帽子,前檐一遮,根本看不清眉眼。
他就着头顶的一点光,趴在守灵灯的外壁上,一点一滴细心描摹,虽然看不到神情,可凭着这小心翼翼的动作,十有八九想象的到这人专注的心境。
驼背男人身后的房间都暗着,只在左面角落的窗户上隐隐泛着黄光,被红灯笼一照,到是有点分不清,是屋里的灯还是屋外的灯。
李承天快走几步,把程欢拉在身后,两人一起,这才向男人走近。
男人并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仿佛没有看到进来的人,依旧认认真真摆弄着手里的雕线笔。
李承天说:“你好。”
男人似乎是没有听到他说话,程欢绕到他身后,提高音量说了句:“你好?”
见他没有反应,这才冲李承天指了指耳朵,又摆摆手。
李承天眉头微皱,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抬头,猛然看见两个陌生人,被吓得坐到地上。他摔倒的时候露出一张下半截布满胡子的脸,和头顶的帽子一搭配,依旧看不清面容。看来这驼背男人抬不抬头都是一个样,上下半截从鼻子分开各自罩着,反正都看不到。
“啊!”
男人半张嘴,发出一丝低哑的吼声,入了耳,如指甲盖蹭过黑板,单薄凌厉,极其难听。程欢冲李承天指指嘴,又摆摆手。
李承天赶紧把驼背男人从地上扶起来,程欢缓步从他身后绕到身前。
驼背男人重新坐回到椅子,“哎哎”喊两声,裂开一个难看的笑容,目光略过,瞟到程欢,突然张牙舞爪的“啊!啊!”怪叫两声,屁股一歪又坐到了地上。
程欢想要伸手扶他,那人一边摆着手,一边喊得诡异,李承天瞧了眼程欢,程欢收了手,男人这才稍稍安静,李承天伸出手把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