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件事情他依旧没有做到。因为,他要去杀一个人,那个人是他的他的
你是我的谁呢?方思明缭绕着血丝的眼睛倏然一片空白。
月白今日依旧是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浅淡的色彩毫无棱角的脸庞温和的微笑。鲜红的鲜血从他的胸膛溢出,刹那间便染红了一片。
拿着刀的人他认识,似乎是方思明的副手,现在日常帮月白带些饭菜,或者搬些药草。月白想这也是好事一件,好在不是方思明亲自动手。月白不知道方思明会何时回来,所以他宁愿放弃去挣扎这活路。这样也很好,至少不是方思明。
他倒下来的时候看见了落下来的雪。他真是不喜欢冬天,不喜欢那些旁人眼中风雅又美丽的雪。雪太冷了,每一次都让他觉得骨头要要碎了,血都要被冻成冰了。
他没有落在雪里,而是一个怀抱,熟悉的却没有那么温暖的怀抱。
“你回来了”月白笑了,还是那样浅浅的柔柔的。
冰冷的金属上流淌着温热的血,方思明怕弄脏了怀里的人,于是他解下了武器,摘掉了手套。他下意识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他没有时间来打开瓶子,于是捏碎瓶子,薄薄的玉的碎片扎进他的手心他却好像不晓得痛,只管捏着其中唯一的一枚药丸送进月白的口中。
月白张开唇,鲜血顺着他的唇角“嘀嘀嗒嗒”的落下来,方思明无措的按着他的下巴让他吞下去,他想将月白唇边的血抹干净,月白是爱干净了,可他越擦血越多,源源不断的从月白的口中溢出来,他怎么都擦不干净。
他慌了,他抱着他,将内力传入月白的体内。他想问他为什么不再等他一等呢?等他回来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又能如何呢?月白依旧还是要死的。瘦弱的身体靠在他的怀里,那么凉,好像不管怎么暖不了他。风雪袭人,方思明猛然反应过来,月白要死了。他在朱文圭给他的选择中挣扎那么久,浑浑噩噩,到一刻他突然醒了。什么是死亡呢?不是你再见不到他,也不是他抛却了你。而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他了。
方思明开始觉得疼,从被麻痹的心开始。他像是生了一场大病,生生掏出了五脏六腑割去了筋骨血肉,现在他喝的麻沸散失效了,于是一瞬间那些痛苦全部袭来,加诸于一身。突如其来的痛苦与绝望
方思明喂给他吃的药大概就是常人口中的生死人肉白骨了。可世上哪里有这样的药。万圣阁杀手的一刀刺入了月白的胸膛,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破了个容器,不管往里面装多少东西早晚都是要漏完的。
月白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上方思明的脸颊,他没有力气了,他的手在颤抖,他说:“思明,没事了”没事了,不用你做选择了。
方思明抓住那只要落下手,按在自己的脸颊上,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嘶哑的竟不像是个人的声音:“别死。”
月白靠在方思明的怀里,两个人在冰雪里,却觉得比相互之间比雪还要冷。
月白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确实说不出话来了。他在认真的听,他闭上眼睛隔开那一层层的雪,听见方思明胸膛中的心跳,鼻息之间那是方思明身上的熏香味道。
生生死死,也没什么看不破的。他不能不死,他若是没有死,那方思明要怎么面对朱文圭呢?他曾想过诈死,骗过了方思明也骗过了朱文圭。可月白舍不得,他舍不得骗方思明,舍不得让他傻傻的对一个活着的人痛苦。于是他就不想骗了。
他真是个矛盾的人。他一面想要方思明能看重他一点,一面又想方思明少痛一点。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又不停的找寻挣扎的余地。他奢望过若朱文圭能放过他,就在这里等方思明时而回来也很好。人呐,总是下意识的欺骗自己,只愿意相信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