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推着他就进了房间上药换衣裳。方思明十分配合,月白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只是好像那层顽强的皮也随着腹部的那一刀给割破了,老半天呐呐的愣是憋不出一个字来。
月白边帮他清理额角被砸出来的伤口,边道:“怎么了?嗓子也伤着了?”
方思明沉默片刻,看着忙碌的月白,哑声道:“小大夫又清减了。”
月白笑了,接着他的话半真半假的客气道:“比不得你在外奔波。”
方思明不自在的抿了抿干涩的唇。月白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睛下头有明显的乌青。近几日秋老虎上来,他定是热的没有胃口。本来吃得就不多,再一没胃口吃得就更少了。
不是没有话想同他说。只是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全是他穿过酒宴人群冷冷清清好似背弃了这尘世独自远行的背影。耳中听不见风声也听不见雨声,全是月白淡淡的说着他要的选择的语气。于是,他便一个字都不再敢说。
方思明知道再来一次,再来千次万次他依旧会选择站在朱文圭的身后,选择维护义父的威严,选择将月白推入尴尬低头的境地。于是,他一个字都不能多说。
月白重新掏出药让方思明吃了,又催着他躺床上去。方思明仰面躺下,看着月白脱了他鞋子,帮他盖上薄被,将四周窗户的竹帘放下来挡住天光,营造出了昏暗的适宜休息的幻境。
月白见方思明还挣着眼,便坐过去伸手盖在他的眼睛上,道:“少阁主还有什么要事不成?若有便赶紧去,若没有便抓紧睡。身上难受也别想着沐浴了,伤口不能沾水。”
方思明指尖颤了颤,还是抓住了月白的手,道:“小大夫可要一同歇息片刻?”
“我可不要同你这一身灰同一床被窝里……”话未说完,月白察觉方思明的手心略微的颤抖。他话音一顿,笑容在一瞬间散了去。
月白动了动唇,觉得该委屈的合该是自己才是,怎么这个人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委屈。他轻声道:“我去给你煎药,你早些休息。”
方思明抓着月白的手还是没有松,月白抽了抽,没抽动。
“小大夫,你该当知道今天这样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一次两次三次……”方思明似乎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他慢慢控制自己松开手,因为用力的缘故指节发白。
“……小大夫你想在我身上得到的东西我给不了。我是只贪婪的恶鬼,只想从你身上得到却从不准备付出。我没有足够让你……爱的价值。”他的声音是冷的,话语也是理智到近乎于冷酷的。
月白敛着眉目,清瘦的人影冷淡极了,好似一缕没有温度的月光。他踹掉鞋子,钻进方思明的被子里,小心的避开方思明的伤口,最后抱住僵硬的人不动了。
他说:“你已经给我了。方思明,我要的你已经给我了。”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雨丝拍打窗柩的“嗒嗒”声。
月白缩在方思明的怀里,他闭着眼睛,可能是自己也觉得说的话矫情。于是他笑了一声,将满腔的情谊收敛。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