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粘稠的浊白沾染在手上,枫岫才稍稍缓过来,心想真是太久不做了,竟与初尝人事的少年般没有自制力,拂樱把他翻过身去,然后覆上身去亲吻他的眼睛,面颊,蜻蜓点水般温柔,枫岫伸过那只还算干净的手揽下拂樱的脸,唇瓣想接之际,加深了这个吻。
拂樱看着,抚弄着身下那具身体,此刻只觉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比它更美好了。
窗外雨声越来越大,灯影摇晃,暧昧不明,此所谓天时地利人和。
枫岫似是完全放松了自己,整个就任他怎样,然而在放任中却在他心头滋生了不忍,于是这场情事的主导者愈发温柔,拂樱本恨他欺瞒,又思及当年他之索求无度,刻意折腾,本想效法,然而每当他有意肆虐一下时,那人非但不避不恼,反倒是安抚般在他背上摩挲,引得他心中那股恣意逐渐被温存之心所替代,他未必不知晓这是欲擒故纵,但终究是报复不成。
于是那原本就不那么坚定的报复之意,在情人的顺从配合间,给融化成了一池春水。
被内壁包裹着的感觉很美妙,拂樱几乎把持不住自己,在深入和浅出之间,他看到身下人的表情带了些许痛苦又很有些享受和沉湎,沉沦间强勉维持着的一丝清醒,格外动人,在灯影摇晃中,明朗而又朦胧起来。
只有染上欲望的声音,是最真实的。
拂樱……拂樱……嗯……拂樱……
拂樱在快感中觉得自己好似快要与身下人融为一体,连心跳和呼吸都融了进去,最后一丝理智尚存时,他懊恼地想着,这么销魂蚀骨的事儿,当年那死神棍怎么能耐上那么久的前戏来折腾……
他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下的,只是忽然感觉背心一冷,整个人一哆嗦,睁眼已是天青雨霁,晨光熹微。他看着眼前人恬静的睡颜,一如多年前淡然。
他伸手抚上他的脸,慢慢滑到脖颈那儿,撩开紫发,肌肤上还留下了昨夜纵情的痕迹。
忽然耳边一阵清亮的铜铃,惊得拂樱立刻缩了手,正要起身,头皮却一阵发紧,晃眼看去,原是二人的长发纠结在一起了。
“是来拿药的,不去理他便自会离开了。”
那人伸手揽了他的脖子把他当成抱枕般搂着继续睡。
“什么时候醒的?”他在他背上写道。
“老先生我为解人相思苦疾出诊了一夜,白天还给人一阵毛手毛脚,还能睡么。”
拂樱听得又好笑又好气,便又写道:“果真医者父母心啊,那干脆医人医到底好了——拂樱心中有一惑未解,可否请先生排解?”
“阿弥陀佛,施主请讲。”
“你怎么还没死啊!”
“非也非也,是死去又活来也。说来还是拜你们王和神源所赐。”
拂樱一愣,枫岫又道:“当年你们只知吾神源已被撒手慈悲取走,祭了万妖炉,从此灰飞烟散,其实不然,神源特殊,非是一时能毁,吾之神源虽被锁在万妖炉中,能量流失大半,然而却仍未散去,只因万妖炉的禁锢,与主体隔绝,所以当年吾重伤无法痊愈,直至躯体死去。汝可还记得当年咒世主用了玉棺敛尸,那寒玉有保持肉体不灭之效用,师尹厌恶尸体,所以也未多做检查,吾便被送往四依塔以国士规格下葬,所幸守塔人是吾之旧识,便妥善保护了吾之肉体。待天者祸乱天下,在短时间内强启万妖炉为他所用,炉中能量尚未整合炼化完全,吾之神源,便有了一线生机。”
“待天者死,万妖炉毁,残缺的神源回归,开始修复吾之残躯,苍天庇佑,吾才得以逃过死劫,只可惜神源力量不足以恢复吾之视力——不过这也不再重要了。当时正逢师尹欲图谋苦境,无暇顾及国内,所以吾之旧识便想方设法送吾到了苦境。”
拂樱沉默了一阵,很多往事走马灯般掠过脑海。
他还有很多想问他的,例如你一个瞎子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这些年走了什么地方,有没有想过还回四魌界……
然而,最后写下的却是
“当年汝是看过吾留给莬儿的诗句了吧?”
“马革唯愿裹尸还——好友你一散人,随手题的竟是这样豪气,视死如归的诗词,真如同奉召出关,不死不休的将军啊……”枫岫笑道。
“纵使这样,汝仍愿信吾……”
“不信,但……不愿不信。”
“那汝当年应是给吾回了话,是否是题在另一把扇子上了?”
“知我者,好友拂樱。”
“题了什么?”
枫岫抱紧了拂樱,拂樱只觉得那人的话语划过耳畔,然后自己的心中竟也似窗外云开雨霁彩彻区明。
那个神棍微笑着,一字一顿地道
“好友,吾回你:千古是非心,一朝渔樵话。”
他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人微笑着,像昨夜一样,抚摸着他的脊背,一语不发。
原来……原来到最后,千古功名,也抵不上一个“不问也不怨”。
他颤抖着,指尖在那个人背上一字一顿
从今尔后,
汝为吾之喉舌,吾为汝之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