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不到,一大清早的导师在教室门口拉住我就说文老头找我。
心里疑问一大堆,按理说文老头几乎不怎么单独私自找门生谈心谈话的,而且我也没和他有过交集,干嘛偏偏找我。
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文老头的办公室。
“老师,您找我?”
其他专业的学生或者学校里的老师都称他教授,但是作为他门下的学子,无论是往届的还是应届的都唤他老师。
进到他办公室就看到他坐在书桌后面,手上拿着几张纸,纸上面的内容记载的正是我写的《长情》,心想:“不会吧,提前给某人看过了的,他都说写得好,难道在文老头这里写情情爱爱的文章犯了忌讳?毕竟他是花甲之人。”心里咯噔咯噔的跳个不停。
他闻声抬起头来,用他那一贯的风格把我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的打量一番,才开口说:“何安倾就是你?真是相由心生,古时候长得像你这样清秀精致面如冠玉的,大多都是些痴情的书生。”
“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个学生做不得主。”
“这个是你写的?”他把手上的文章放在桌上,然后推到我这边来。
心里暗道:“这老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给过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这上面不是有我的落款吗?”
心里虽然不乐意,但还是不敢表现出来,继续恭恭敬敬地回答他的话:“是我写的,请问老师这篇文章……有什么问题吗?”
“四个字‘别出心裁’。”他又把文章拿回到手里,顺便还顶了顶鼻梁上的老花镜,继续说:“把古诗当做典故引申开来,完全用自己的真实感情平铺直叙,写就心里所思所想,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学生,所以我看了还真是喜欢。”
……我不接话,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站起身,绕过书桌,走到旁边来,又说:“不过,今天叫你来是有别的事,只是想找你说些话尔,想找个人来抒发一下心里的某些心情,而你恰好最合适。”
我十分好奇,问他:“为什么是我?”
他领着我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伸手示意让我坐。
“你的文章让我想起一个人来,你们的文笔文风都有很多相似之处,只是那个人的文笔比较安静细腻清淡朴实,就像一颗透明的玻璃弹珠,而你的文笔安静里带得有点热闹,清淡里又有一丁点华丽,细腻的写法也多加得有自己的主观感情色彩,就像是在那颗透明的珠子里加了一点五颜六色。”
“是吗?这么巧?那他是谁?”
“也是我们n大的,当年我还没被借调到京城去,在文学院带本科生,但是偏偏没带到他,我也只是偶然间在校报上看到了有他写的文章。”他侧过身在旁边的茶几上的一摞纸堆里拿过来两份校报,把其中一份放在我面前。
我低头下去看,刊登的时间居然是十三年前,文老头也看到了我眼里的惊奇,便直接打开校报,铺平开来,再移到我面前,手指也伸过来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说:“就是他,如今都毕业好多年了。”
——周平思!!!
文老头嘴里说的人居然是……他,我按捺住心里的惊讶,强作镇定问:“老师您说的就是他吗?周平思?”
文老头一直盯着校报上的那个名字,并没看到我脸上忽阴忽晴变换不停的神情,然后收回手指,平静的说:“就是他,你们的文笔实在太相似,以至于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文章,就想起这个人来。”
“老师说的是我这篇《长情》吗?”
“不是,而是六年前你的高考作文《一封长情的告白》。”
这下更是把我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舌头跟打了结一样,捋都捋不直,口齿不清问:“老……老师您……也看……看过那篇文章。”
“我何止是看过,我还直接顶着三分之二评卷人压过来的压力,宁死不屈的给你评了60分的满分。”
“啊!!!”连着三次受惊,我的思维已经完全处于“暂停”模式状态。
“没想到我从京城一回来,就将你收到门下,去年一直没找你,只不过是想多看看你这几年来文章写得有没有长进,果然没让我失望,不然的话我可要后悔当初给你评满分呢。”
“等等,老师您让我缓缓,今天您这一串一串的消息实在是太‘重磅’了,直接把我炸懵了。当年我的作文怎么是由您来评分的?按道理根本不会惊动到您啊?那时候您不是在京城吗?”
“哼,还不是你个臭小子,年少轻狂做事冲动,你倒是欢欢喜喜得到了满分,可你不知道这评分背后有多都过去了,现在看到你的文章也算是对得起我当年给你满分的决定了,对我自己也算是一种欣慰。”文老头又让我继续往沙发上坐下去,他脸色平静,并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开怀起来,反而还爬上了一点忧郁,叹息道:“唉,算了,就算此生再也看不到周平思写的文章,看看你写的也能聊发一时的心情了,谁让你们的写作方式那么相似呢?”
看到他长吁短叹似一生的遗憾,便试着问:“老师是因为没能再看到周平思的文章而感到遗憾吗?”
“不是因为没能再看到他的文章遗憾,而是因为时不待人而遗憾。当年他来n大求学,那年n大还没开设古典文学这个专业,是第二年才开的,我平白错过了这么个学生。不是我鼓吹说大话,他的学识和才华估计你们这群研究生没一个能及得上的。也不知他毕业后会从事什么样的工作,这么个人才没能留在学院里,实在是太遗憾了!”
“怎么听起来有点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感觉?”
“呵呵呵~终究还是被你给说对了,就是这样,故而我才此生有所遗憾。唉,可惜了啊,他还没毕业我就上了京城,等我回来的时候他却已经毕业了,这个学生我至今都未能会到一面。”文老头说着又回过去把茶几上那摞校报校刊移到我面前来,说道:“这些里面都刊登得有他的文章,这个人写文章没有一个明确的范围,也可以说是不像别人那样专门写自己擅长的题材。这个周平思什么都能写,并且写得都很好,就算是临时给他一个冷门的题材和范围,他照样也能写得出来,引经据典简直运用得信手拈来,有例可援更是能把论据写得条理分明,就是连对古文的考究解说那也不在话下。你说这么个有才的人,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