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不得把“物理”两个字给抠得一干二净。中考的理综是物理70分和化学50分组成的一张卷子,不出意料我理综考得很不好,68分,无颜再见心爱的人了。
从学校回来,刚好我哥从厨房里端一盘菜出来放在饭桌上,整个屋子香喷喷的,是我哥给我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哥,谢谢你。”
“回来了,”他转过身来,又是那一脸温柔的笑,然后风风火火地跑进厨房,又急急忙忙地端着个碗出来,“尝尝这个,今天就只给你做的这碗面,其他人都没份的。”挑起碗里的面来喂我。
我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傻笑着说:“好吃。”把筷子从他手里拿过来,也挑起一点,喂给他:“你也吃一口,我喂你。”
晋朝从屋外走进来,看见我在喂我哥吃面条,便也嚷着要我喂他。我只想和我哥分享,其他人门儿都没有,便回他说:“迟了,碗见底了。”
“大人,您看看这小子多抠门。”他指着我朝门边的另一人说。
我也朝门边看过去,这人正是尚却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不过一瞬就又恢复了正常,笑着说:“我还正想找借口过来打牙祭,不成想今天一大早平思就给我打电话说邀我过来吃饭。”他走过来朝我碗里看了一眼,“长寿面?原来今天是你过生日呢?”
原来刚才晋朝去路边接尚书了。
饭桌上,我主动提起了中考的成绩。我哥说:“过几天招录的分数线出来了再做打算。”
晋朝说他这几天才在公司升职了。
双喜临门是要喝酒庆祝的,晋朝当先跑下楼去买酒了。我哥去厨房翻碗柜找酒杯,我原本想招呼着尚书继续吃饭,可尚书那双看着我的眼睛,跟侦探一样,我不是错觉。我觉得尚书看穿了我心里一样,他好像发现了什么,我不再看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两杯酒下肚,便开始胡嗨起来。晋朝说起他小时候干的那些蠢蛋事,说起在家他妈都叫他“晋晋”;尚书谈起他那未过门的媳妇儿来,是如何的端庄大方知书达理知冷知热;我哥也因为气氛的感染,再不保持平日那“食不言”的良好教养,也说起了他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我小时候,不好带,时常生病,我爸找了一个算命的老先生给我看了看,算命先生建议我爸给我起一个小名,这样好平安养大,于是我就有了一个小名叫‘平凡’,只是离开家乡,来这里上大学后,便再也没用过这个小名了。”
这个生日我还是没开口要求他跟我说“生日快乐”,一碗长寿面已经比这四个字更能证明一切。
填志愿,我听了我哥的建议,填报了市九中,市九中是全市重点高中。虽然我的分数已经达到了省重点的省实验中学的录取线,但却刚好卡在了那个点上。
我哥给我分析说:“安倾,你的分数虽然能进省实验中学就读,但是却也只能被分到平行班里,而在市九中就读,那就能被分进尖子班里。所以,我们要舍掉‘熊掌’而要‘鱼’,别去做那因小失大的事。以现在的教育趋势来看,每一所学校,都会在每个年级设置一两个重点培育班。打个比方:假如你在市九中的重点培育班里,你所接受到的师资力量比起省实验中学平行班的师资力量就会强很多倍,这样便更能事半功倍。你能懂么?”
“你都分析得这么详细了,我怎么会不懂?哥,你放心,我不是一心硬要上省实验中学,只是开始的时候在两所学校间难以做取舍罢了,现在听你这么一分析,真是如饮醍醐。”
05
日子过得看似一切照旧,也有一丁点不同,我和尚书的关系在同床几个晚上后越来越近。
这天晚上,尚书敲响了我们家的房门,我给他开门,他一步迈进来还没跟我道谢,便拉起我哥就开始吐苦水:“平思啊,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行行好,收留我一个晚上。”
原来,竟是他和他的未婚妻小两口吵嘴,他爹妈偏向未过门的媳妇儿,他便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出来了才想起,要钱没钱,要卡没卡,手机也没带,全身上下就剩身上穿的短袖短裤和一双拖鞋。
“回去拿吧,又觉得没面子。这还没过门呢,就偏心得像是温清才是他们的亲生闺女,而我才是那半进门又没进的女婿。”尚书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牙齿咬着嘴唇,心里愤愤不平。
晋朝看他那心里不平衡又憋屈的样子,就调侃道:“你呀,就少在这儿装委屈,讨人怜,管不住两三天后,又和你的小娇妻一起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羡煞死了旁人。”
“两个人之间吵吵嘴很正常,你一个大男人,多让着她一点也没在外处不是?”我哥说。
“就是就是,打是亲骂是爱,吵着吵着多欢快。”晋朝扭着屁股,手掩鼻唇做女儿家撒娇姿态。
噗……我哥一下子忍不住,大笑出来。
而我早已笑得在沙发上直打滚,指着晋朝道:“你不学文科,不做一个段子手,真是浪费人才。”
说好的,尚书大人在我们这里住一个晚上,哪晓得人家小两口杠上了,真较上了劲儿,谁也不低头,小小的吵嘴升级变成了冷战。苦了我大热天的和尚书同挤一张床,热得根本睡不着。
“安倾,睡着了没?”尚书在我脚那头发问。
“没,你也睡不着?”
“嗯,我……有点想她了。”
“切,没出息,是谁白天还在说什么大不了一刀两断的狠话,这会子怎的又起了相思意?”顿了顿,我又说:“想她了,那赶明儿去哄哄她呗。”
“那……晋朝平时惹平思生气,他是怎么哄他的?”
“不知道,我成天忙着上学,他们忙着上班,谁有功夫夜里偷听他们的情话。”
这时候尚书从那头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拉开了窗帘,窗外的夜空星星繁多。
“你对晋朝是怎么想的?”他突然转移话题,接着问:“就是你有没有讨厌或者恨他?”
“没有,虽然他这个人油嘴滑舌,一副痞相,但心总是好的。”我答。
“我是说……因为平思,而讨厌他?讨厌晋朝爱着平思?”他正经问。
“这……我没有讨厌他。不管中间因不因为我哥。”我不敢抬起眼睛跟他平视,心虚地问:“你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