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亲密的事儿也不是没做过,但谈知还真没注意到这里有一条这么明显的疤,一来是他不太好意思,一直都是有点被动的刻意不去看窦慵,二来俩人……那什么的时候基本都处在黑暗隐秘的环境,自然被他忽略了。
“这是怎么弄的?”谈知问。
这疤痕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肯定不是近期的。
“小屁孩儿,挺有故事啊,不会是小时候打架弄的吧?”楚明翰看气氛莫名有些凝重,随口缓和一句。
“我是正经人。”窦慵笑了笑,“这疤是早年出车祸留下的。”
“车祸?”
“嗯。”
“怎么回事儿,方便说吗?”谈知问。
“没什么不方便的。”窦慵说:“小时候没人管我,比较野,有几次差点死了,现在都过去了,没事儿。”
他含糊其辞语焉不详,谈知却猜测窦慵小时候应该过的很不如意,而且谈知没记错窦慵好像跟他说过,窦慵没有母亲。
窦慵叹了声,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让谈知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他们没示意楚明翰离开,后者就磨了三杯咖啡端了过来。
窦慵喝了一口,苦的好看的眉毛蹙了蹙,把咖啡放下,片刻后,缓缓低声道:“我爸年轻时候特别混,出柜,把他对象直接领家里来了。爷爷奶奶都不同意,但他一点都不妥协,倔的跟头驴似的,作妖几次,把我爷气到心梗,病危都下了。”
“好在被救回来了,那次之后我爸就像受了打击一样,彻底被挫了锐气,按我程叔叔,就我爸家里那口子说的,我爸当时在小区门口抽了整整两盒烟,嗓子都哑了,抱着他哭,又后悔又后怕,说自己差点就把自己亲爹气死了,然后他就作出了让步,让步的表现就是,有了我。”
“我是代孕的,我妈长得,听我爸说,年轻的时候,是个挺漂亮的模特,生我那年正是最好的时候。谁知道呢,我也没见着过。”他自嘲的笑了笑。
“你想她吗?”
“从没见过,何来的想啊。”窦慵说:“我爸说,我妈生我,只是为了还我爸的救命之恩,具体我也不清楚,但能肯定的是俩人一点感情都没有,而且我妈是不婚主义,一直在国外当修女。”
谈知没说话,拍了拍窦慵的手背。
窦慵抓起谈知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继续说道:“我以前也犯傻过,经常想去找她,不是想念,应该算是好奇。别人都有妈,就我没有。后来上了生理卫生课,我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生出来的之后,也想看看生我的人长什么样儿。当时还偷偷找人买了机票带我去,那阵差不多十岁吧,去了也没找到,在教堂和神父发了一通牢骚,神父听不懂中文,我那时候英文也不怎么好,沟通有障碍。最后他送了我一个十字架,我就灰溜溜回来了,我爹发现了还给我好一顿打。”
楚明翰点了根烟,抽出一根递给谈知,本以为对方会像以前一样拒绝,却不料谈知接了过去。
“你不恨你爸?”楚明翰问。
他没有想到这么个阳光开朗落落大方的男孩儿,竟然也有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生活经历。
“嗯……有时候也觉得他挺自私,但他又没错,他只不过是任性了点,坚持了自己的爱情,而事实证明他也没选错,快20年了,他俩感情……算是历久弥新吧,挺不容易,也给了我挺大勇气的。”
“什么勇气?”
“坚持的勇气。”窦慵说:“我相信我和谈老师也会这样的,楚哥你觉得呢?”
楚明翰啧了一声,“这种事儿,哈哈,我说的又不算,还得谈老师自己开口对吧?谈老师?”
谈知把烟熄了。
“小慵可是个难得一遇的好孩子。”楚明翰说:“老谈你得想清楚啊。”
“先作图吧,别让他裸/奔了。”
“也行。”楚明翰知道他这是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便说道:“老弟你要纹个什么图,大致说一下,我看看我能不能胜任,别整个清明上河图那我就没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