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反正我不管!”林轻响眼角憋出了水汽:“你一声不吭就走了,一声不吭又回来结果还打算再一声不吭的走吗?你问过我了吗?我他妈就活该每次只能干看着是吗?”
好话说不过三句,林轻响果然又开始强行耍赖了。
宋夏一滞,旋即收回了手,一双眼睛渐渐失去了温度,语气也是冰凉的,说:“林轻响,别自以为是了。”
林轻响的心口涌上来千言万语,直堵喉咙,呼吸逐渐粗重,在黑暗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那些让他剪不断理还乱的误会,那些与从前完全不同、冷冰冰的相处方式,那些他想破头也想不出的前因后果与无人提醒的焦急,以及那些无力承受的分离之痛此刻一股脑冲了上来,化作了眼里的怒火,让他紧盯着宋夏的眼神像一把利剑,迫切的想要剖开他的心脏去看个究竟。
宋夏却像感觉不到似的,嘴角弯起一个嘲弄的弧度,说:“我真像你说的那么随心所欲来去自如——”
“你他妈不自以为是吗?!”
这般无所谓的态度摧毁了林轻响最后的防线,他打断着咆哮起来:“你喜欢我又不告诉我,瞒了我这么多年,我他妈什么脑子你不知道吗?我他妈包`皮都是你跟老林骗去医院割的你不记得吗?!”
宋夏还来不及反应,林轻响已经像只发怒的小狮子,周身的毛都炸起来一般朝宋夏开炮:“你他妈多聪明啊!就你不自以为是,你死活不说是打算我哪天突然被雷劈了脑开花了知道了去你坟头喊啊多么痛的领悟吗?!!!”
宋夏看着林轻响埋着头不住的喘息,说出这些话仿佛让他跑了几公里,自己的大脑也空白了几秒,林轻响的眼泪已经一滴一滴掉在了他的腿上,然后他听见林轻响说:“那么多人都自以为是……凭什么、凭什么、就我要承担这么难受的后果啊!!”
他那么悲伤,好像暗恋多年无果还意外死亡的是自己似的,宋夏守护了多年没说出口的秘密被当事人这么彻彻底底的扒拉开了丢在面前,一时间竟心静如水,过了好久,他才在林轻响未绝的哭声中自言自语般的问:“啊,开窍啦?”
林轻响倏地抬起头死死盯着他,说:“你跟我回家,你必须跟我回家,你别想再走!”
宋夏早习惯了他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又只是摇头,说:“别天真了,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么决定就——”
“死者为大,死了的真是了不起!”林轻响打断宋夏起身就拧开了门把:“我现在就去跟你对等说话!”说罢他像是离了弓的箭猛地冲了出去,宋夏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像不受控制似的跟了出去,林轻响噔噔攀上了一层楼,径直冲到了窗口——
“林轻响!”
宋夏的心如果还会跳,这会儿大概已经随着这一声叫喊蹦出来了。
林轻响一条腿跨上了窗口,心想卧槽四楼怎么这么高真死了咋办,面儿上却很决绝的回头看着宋夏:“反正老年痴呆也没得治,你也老跟我臭牛`逼,那就这样吧,你等着!”
林轻响说完拧身就要往下冲去,突然,煞白的水柱自下而上划破黑夜,如带着獠牙的莹白藤蔓朝着林轻响劈头盖脸冲了上来!林轻响才露出去的半截身子立刻随着巨大的推力被狠狠喷了回去,他狼狈的从窗框上跌下来,半秒钟就让,想说句不知道,张了张嘴竟没有发出声音,只得艰难的摇了摇头。
“我在房间里找到他抑郁症的药瓶,应该已经停药很久了。”
宋夏移开了目光,不再直视林轻响的脸,也看不到他陡然僵直的身体。
“我知道他抗争了很久……很累,所以我不敢再找,我怕找回来的,只有他已经死掉了的消息。”
事情过去了太久,宋夏说这些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起伏,林轻响却很想问,你当时怎么不说啊,你怎么还能在我面前强装笑脸啊?
可他像是被扼住了喉咙,除了发抖什么也做不了,随之到来的沉默像是从身体上蔓延开来的水,一路上涨直到充斥了整个房间。
压抑,慌乱和诡橘的安静,让宋夏接下来的话像是一把尖刀坠地,林轻响闻声便心惊肉跳。
“你知道让一个还有知觉的人,面对身边人的死亡有多可怕吗?”
宋夏终于转过头看着他:“你知道有很多人,不管多困难,都在努力想办法活下去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就算成了这样,还要每天强迫自己像正常人一样过着吗?”
一向隐忍的宋夏像是终于和自己妥协般的,音调泛起了波澜,微弱的颤抖从声带传到了肩膀,紧接着是双手,他死死捏住了拳头,来到林轻响身边蹲下来,看着他说:“全家人至今没告诉你爷爷的病到了什么程度,原因你心里没数吗?”
“我、我——”
林轻响像是丧失了表达能力,他只看到自己在宋夏的瞳孔里像个慌不择路的小孩,抖得厉害。
“我们都……那么想让你能快乐一点儿的活下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