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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那个时候……你会理解我的固执……因为我们都是千手。我们的血脉注定我们彼此相似。

    柱间喃喃地重复着:到了那个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你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

    其之五

    泉奈最早意识到兄长的状况不对,是在斑和柱间两人回到屋中之后。斑的眉头皱得比平常更紧一些,挟裹进来的潮湿的夜气似乎令他变得更加不快。而等到所谓的谈判开始之后,斑就极其不客气了——不论千手柱间提出怎样的建议,他都能从中找出毛病。

    实事求是地说,那里面确实有一些问题是他们之前准备过的,亦是千手不能轻易解决的,比如怎样才能面对诸方大名的压力。但更多的时候,斑的反驳与其说是客观的辩驳,不如说是一种不耐的表现。

    就算在斑极度不快的时候也很少这样暴躁。这就好像——这就好像他在忍耐着什么。

    想到这个可能之后泉奈悚然而惊。他下意识用力挺直腰背,目光如剑一般刺向对面的千手首领。最终——不知道究竟是千手柱间感受到了他的敌意,还是这会谈确实无法进行下去了,千手的两人终于选择了告辞。

    几乎是在拉门关上的同一刻,斑就伸手捂住了眼睛。他平时笔挺的背在那一刻似乎也微微弯了起来,压在眼睛上的手微微颤抖着。泉奈迅速地走过去,想要问他发生了什么,却先看见了斑眼角明显的红色。

    “……你的眼睛在流血,兄长。”

    他说,感觉自己竟分成了两个:一个心焦如焚不知如何是好,另一个则冷静地伸出手,握住斑的手腕。

    “我以为——你告诉我,你找到了医生。”

    他说着,尽量将兄长的手拉开。这样的距离下他能感到斑的身体是多么紧绷,以及从掌心传来的、不能抑制的轻微颤抖。

    “他们还没有走远。”

    斑低声说。他闭着眼睛,血迹被自己擦去了一半,在苍白的脸上反显得可怖。泉奈忽然很想伸手抱住兄长——哪怕这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心理安慰,但是他也同时清楚地知道,斑最不想的就是在自己面前示弱。

    他们在沉默中等待着。泉奈握住斑的手,听着远处遥遥传过来的、千手兄弟和老板娘的对话声。然后又是沉默。

    “他们走了。”

    泉奈说。

    而这时候的斑似乎也恢复了些。他张开眼,眼中黑色和写轮眼的红色底色仍不时闪烁不定,但好在并没有再继续流血。

    “求医的时候遇到了以前的旧识……是千手柱间?”泉奈看着斑的神色就已经明白这无须回答,“如果他能治好你的话,没关系,我可以去恳求他——”

    “泉奈!”斑伸手按住他,语声坚决,“想想宇智波。”

    “但是这样——这样下去——”

    斑摇了摇头,难得地放低姿态:“别这样,泉奈。只有在他面前,我不想这样认输。好歹给你哥哥留些面子吧,泉奈。”

    泉奈注视着斑。

    这句话里有真心实意的成分,他能听得出来。但是宇智波从来是不肯好好将所有的话都讲出来的。作为族长,斑不可能单单考虑自己一人。将宇智波重要的眼睛交托在别人手上——在有选择的余地下,任何一个宇智波都不会这样做的;更何况是在两族谈判合作的重要关头。如果说是千手柱间刻意不肯医治斑的眼睛——泉奈自己否决了这点,换成是阴险的扉间可能会做这样的事情,但千手柱间向来以忍者间极罕见的宽厚仁慈闻名于世。

    “……宇智波没有第二个能够和千手柱间匹敌的忍者。”斑叹了口气,“你也不行,泉奈。”

    泉奈从怀中掏出手帕,沾着并没有人动过的酒液擦去了兄长脸上开始干涸的血痕。斑难得这样易于亲近——就算他平时对待泉奈已经很亲昵,那也总是带着一点兄长的气势:他才是那个站在前方、顶住一切压力保护泉奈的人。

    而现在这角色该轮到他了。

    泉奈暗暗下了决心。

    他捧住兄长的脸颊确定不再有血痕,然后道:“我们也离开吧。……眼睛没问题吗?”

    “你走在我前面。”

    当然斑是不可能要泉奈牵着他,或者提供肩膀给他搭着的。泉奈点点头,走路的时候刻意放重了一些脚步。

    这样斑就能听着他的脚步确定方向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料亭的老板娘照例在等候着。她躬身施礼,极其优雅,亦不忘关怀客人:

    “这雨一时似是止不住。两位老爷要带上伞吗?”

    斑摇了摇头。

    “不过是很小的雨。”

    “……如果有治疗衰退的瞳力的方法,哪怕再艰难也好,请您务必要告诉我。”

    这样说着,泉奈深深地朝向上座的家老拜了下去。

    斑的眼睛自然是相当敏感的话题,就算在家老之中,也必须要慎重地考虑到底哪一位可以依赖,而不至于因为自己贸然的行动而将兄长的地位推入险境。宇智波权助则乃是田岛的叔父,从亲缘关系上讲总来得比其他家老亲近,因此泉奈在百般思量之后,还是前来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