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就是我曾提过那隻有点笨的狗儿。
被指名笨的狗不满张口朝那隻拍在头上的手咬去,力道并不重,像是意在恐吓般低吼两声。
遭受攻击的太慈心呵呵笑了几声,才补充道:小黄也有聪明时,可都只在有利益的事上。一顿,嘲笑的看了看牠,像是餵太少会发脾气啦、想要散步才理人……本该就这么延续下的句子却忽尔一顿,原本轻快扬起的音调也随之低下,几个字呢喃绕在口里,含煳不清的唸着,桥主迟到了……不知何时才能来看你……
听闻变化的音量,原本示威咬着手背没放开的狗儿耳朵一动,似有灵犀舔了舔他的手,安顺趴在身旁不再吵闹。
而太慈心低低徐徐的嗓音依旧响着,我想也许翌年……或者再迟到些,桥主一定会来看你的。
因为他……从不失约。
然后在最后一丝余光都落尽了的那头,太慈心倚着碑瞇起了眼。
远处……
纷影摇曳。
他恍若看见两道身影,朝此而来……
那总是自信洋溢,意气风发摇着羽扇旁若无人之人。他知道,他决不会容许自己败的如此彻底。
浅薄的笑了。
【落日暮烟完】
第16章 【转章魂归】
迷茫的睁开眼,光线由纸窗直直射入眼底,令他不适地瞇起眼。再张开,眼前是陌生毫无印象的景物。眨眼,不知自己究竟身在何方的错乱,促使他即刻由床上坐起,然过于烦闷。即便那里时而刮起刺骨寒风,也吹不熄心中狂躁。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死……杀了我,昭穆尊你有本事活这么久吗?
突如其来的名字令脑中茫然顿时一扫,立刻会意过:也许先前梦境中的地方,就是黄泉地府吧。
他小心翼翼扶着床沿,藉着物体的支撑站起。打量了四周,这陌生的房内散着淡淡沉香,门旁放着个不多,却本本与道门相关。心底着时疑惑,究竟是谁救了自己?
正此时,木门咿呀声缓缓开启,映入视线的是缕紫色轻纱,由着门外吹进的风斜横,顺着淡紫向上,是张毫无喜怒的面容,额间有着一点降印,缓缓启口,你之伤势不宜太过走动。
万万意料不到之人令他愕然,旋即戒备地问道:苍,你为何救我?
而来人也不顾还扶在床沿的尹秋君,走向一旁挑了个位子坐下,淡然的语调,非是我救你,而是你未死。
嗯?轻哼一声,他继续追问道:此话何解?
那刀偏了分寸,未中要害。语落,视线落在左边桌案,上头摆放一座通透墨黑的琴。拈指,细弦一道清音窜出,拉回了尹秋君的注意。
那么……苍,为何不补上一刀?
又是一声清响,紧接两三声或大或小却不成曲调的杂音,才听那人平缓的声调,为何要?
嘲讽地翘起嘴角,他一脸的心知肚明,你不为玄宗众位英灵报仇吗?
紫荆衣……不是死了吗?收回放在琴弦上的手指,他抬首看着他,你名唤什么呢?
似有什么在胸口窜动,逼得自己坐立不安的焦躁。他昂首,极尽讥哨地反击,即便化名尹秋君,我是紫荆衣的事实依旧不曾改变。苍,我该说你太过自欺,抑或假情假意?
轻浅的一声嘆息溢出,也不是。他起身,紫色的眼眸扫过气血翻腾,面色不佳之人,我见过莎罗曼,她亲口所言,尹秋君已死。
蓝影晃了下,以手摀着透着血丝的衣襟,哈,若尹秋君已死,那我是谁?
你是谁呢?
重复的问句,苍没有前去搀扶,淡然的口气依旧,起身背过,朝向半开着的木门外。
连番对话下来,对方皆是那一副捉摸不定的态度,令尹秋君不满的喝了声,苍,你究竟有何意图?
无。顿了下,似是知晓这样的回答无疑是火上加油,方又补了句,犯下之过错不可消弥,但希望你能用余生去弥补。
剎那,尹秋君脸上嘲讽的笑容退去,你总是太过理想这点,一点也没变。
情绪起伏太过对伤势有碍,静心吧。似是没听到那声细语,他手指桌上之琴,朝前跨过门槛,顺手便要带上门扉──
却忽然一声叫唤,等等!越来越低的声调,比起先前更加不可察觉,似是迟疑很久方开口,金鎏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