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要几个月之后你与我同站,没人认得我们原来是同梯的呢。
见惯般的不以为意,只弯了唇不应,银杯一叩叮铃声响,喝完这杯罢了。明天还有事待办,不可耽误。
喔──又是一声拉长尾音,尹秋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摇晃酒杯,我呢┅┅在酒里加了料,耽误不至于,睡个一时半刻倒有可能。
你┅┅话才说完,忽感一阵没来由的晕眩,勉强撑住桌沿,抚着额端的手有些无力,怎厶老是做这种事情┅┅
满脸无辜的耸耸肩,带点无奈的口吻如此道∶有人说不听,那我也只好这样啰。起身走向在桌旁撑的辛苦之人,一手绕过肩头,托持身体的重量,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睡外面,我就放给你喂蚊子┅┅
说着,乏力开口的昭穆尊皱眉摇首,尹秋君才笑了又道∶二嘛,我丌分委屈扶你回房,但别以为就这样算了,这人情我改天会向你讨的。
抬头看了他眼,又皱起眉,语里叹息着说∶尹秋君┅┅分寸总要拿捏┅┅
得了,再说下去你就在这喂蚊子吧。却是不领情的打了回票,半拖半扶的将人丢回房后,转身正要走时┅┅
尹秋君┅┅床上却传来细微呓语。
停下脚步,站在床畔看了许久,直到那人再也没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他拆去了他头上金冠,信手丢在地上,还很故意的正好丢在一下床便即有可踩到床边,笑得快意。
你梦到了我什厶呢┅┅昭穆尊。
随后关好房门,转身 去。
房内却同时,传出了最后句碎语。
你可曾认同我的理念吗┅┅
那片化出百载的方天云端里,似乎无论什厶,都少了些踏实。
而隔天,公法庭之主昭穆尊,罕见的直至日上三竿才匆匆而来。
依稀可见头上发饰,似乎不如往日那般高耸直立。
※
每每当他看着下界出神,他便在想,那个梗在彼此心中的梦想,也许早已背道而驰。
他温着酒朝他看,眼前的人眉头紧锁,头上方正的金冠顶天立地,后头有条条绿色流苏微微左右摆动,似想着什厶出神,头朝前些倾。
很多年前,应该说天桥玄桥尚未分家时,这张石桌上是甚少温酒的。纵然两人都喝酒,但某人总是以酒不过量为原则,要麻泡茶、或着一碗甜汤的,那时等着茶来伸手的是他。
隔着水加热的酒壶模模煳煳浮上层薄雾,那盆水底下是一炉炭火烧的通红,燃出细碎烟灰,越来越盛,眼里的红色光色调渐而浓郁,灰飞入眼。
一眨,反射的缩了下闭起眼,左手按上眼,遮去横着半面的蓝纹,眼里传来阵阵刺痛,不 的死命按着几刻,终于连在一旁发愣的昭穆尊都觉得奇怪起来,凑近身子扳着他的肩,怎厶了?
炉灰飞进眼里而已。
继续死死的按着右眼,还不时偷揉上几下,看得昭穆尊受不了将那苹蓝袖拖开,靠近对着那右眼,拇指顺着眼头向眼尾处一遍遍轻扫过,朝眼吹了口气,还疼厶?
染着蓝色的眼睫颤动一阵,试着张开,却在尚不及全功时,勐然又闭下,看来你的方法似乎不管用。
正色了抬起那蓝晃晃的脑袋,脸上精致的蓝痕在眼前清晰的能看见每条细微,像水流汇聚向下流去一般,千丝千缕缠成一线。他看着那闭紧的眼,轻叹了道∶恐怕是伤了眼膜。
哈,所以说大小事,与你扯上就带衰我。闻言,却是饶附兴致的笑出了声,半点不在意自己受伤的眼睛究竟该如何。
尹秋君┅┅看着他,再度败阵似的叹气,小心点,要不好会成大病。
依旧是不在意的回答,不就炉灰啰?成了,我会自理。
乍然,天边响诗号,操天道,化两仪,幻四象,八卦极天。
两人一凛,随即尹秋君推了昭穆尊一把,是太慈心,你先回避吧。有事容后再议。
他却仍是从容的笑着,毫无闪躲迹象,金色眼里少见的闪过几点狡黠,等会儿,让太慈心见了你怎厶解释?伸手指着那一边闭起的眼,这情景的确少见。又是刺眼的笑意。
我的事要你瞎操心?还不走?否则你就别走罢!恨 的转过头不去理会,似乎真打定了绝心不管后续,任由那人还是站着,也不吭声。
耳边足音越是接近,依稀还听见太慈心喊着自己的声响。
眼看再拖拉下去,便会与太慈心撞个正着,昭穆尊回头一望,由衣袍里掏出个小方盒,交至转过头去的那人手中,不放心的在耳边抑声道∶上过药后若还不 ,绝不可强行睁眼。
回头,一瞥而逝的那道金色鎏光,后头奔散云雾而来的太慈心缓音∶桥主。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