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便是时时盯照着自己饮食作息,而时有时无便望着自己出神的次数更是多得不能再提;总总的举手投足间,皆可见那带着笑意的浓情,於是翠山行便也告诫自己,那只是些许中伤的流言,莫要再胡乱寻思。
没料着一天,那传闻里头的人物,竟这麽大剌剌地,站在了自家门口。此刻,苍正巧去了行会,翠山行也正准备往铺子里头去,见小婢慌张失措地翻了罐水地模样,不由略略疑惑了些,朝大门迈了几步,便自那敞开的门扉间,望见了那传说里狐媚妖孽的女人—
那女子确实生得不差,可惜天生丽质里头散着一股妖媚,见着翠山行朝自己走来,竟也不闪不躲,投来的眼波流转里露骨带着勾引与挑衅。翠山行轻吸一口气,数周以来给苍呵护得极好的自己,几要忘却那些个不知真假的谣言,只见了那女人当下,翠山行心底只觉得某处确实凉了一角,寒得他险些要站不住脚,但又思及苍的总总相待,片刻间,翠山行脑子里已是矛盾挣扎得如一团纠结的线球。
站在那阶台上要下未下,一片叶落的须臾後,只见翠山行微抬下颚,不闪不躲地迎回去了视线,那总是玉一般的眸子里,後据见着的下人们说,第一次看见夫人,如此带着淡漠甚至睥睨的神色,虽依旧是那含蓄温润,却淡然自恃地,一步步朝那女子走去。
你便是翠山行?
请问姑娘哪位。
玉蟾宫。
玉姑娘哪里找。
玉蟾宫嫣然一笑,染着丹朱的指尖轻掩了朱唇,苍…不在麽?
翠山行淡淡瞥过一眼,姑娘有事?
无事…玉蟾宫眼角含波地踅了翠山行一圈,既然不在,那便不叨扰了…
翠山行淡然微笑,是吗?那…不送玉姑娘。
後面下人只见得玉蟾宫与翠山行嘴张了几张,听不见对话却也知晓那两人间暗流汹涌,伶俐点的小厮与小婢几个互望,那小厮便忙由侧门寻了苍去。苍正在商会里与人议事,见自家仆役慌乱寻了来,不清楚何事却也知不好,听那小厮附耳道了几句,心道不妙地忙放了事务赶了回去。
到家门时候,玉蟾宫早不见人影,随手抓了人问小翠行踪,没歇得两口气地便又匆忙赶往古玩铺子里去,下人不明所以,只胡乱私下议得那一向专情的苍主子,约莫是要娶了二房罢。
苍赶至玩古斋时候,远远便见那翠山行与表亲家里的妹子赤云染,在铺子里看着书画,小翠神色乍看是没有什麽异状,温温淡淡地样子与云染有说有笑,苍见了,眉微微凝了几分;跨入店里的瞬间,虽不明显,却可见翠山行身子微微一僵。苍慢步思量了几分,便绕了一边的绢屏往里头套间踅去,小翠与云染议完了事自然会进来。盘算着,便让个丫头沏了壶上品的龙井上来,两盏杯盘搁在了桌上,边角还各放了一盘桂花蜜糕与桂花腌梅。
那蜜糕是特意给小翠要上的,翠山行素来不爱甜食,唯独爱那揉了桂花瓣,掺了桂花蜜与龙眼蜜蒸出来的细致点心,那浓而不腻的甜香十分爽口,苍自己虽无特别喜好,但却相当喜欢看小翠侧着头,捻着细签品那点心的模样。苍饮了口茶,手上翻着近来交易记录,眯着眼看,思绪却飞了几分去。
玉婵宫……据那门仆一述,苍没见着却也猜得正着,那妖媚得不收拾几分的张狂,曾交手数次,是个表面掩饰得相当不错的心机女子,数次含蓄却也明白地表现出对自己的兴趣…苍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知道她此来目的,竟上了自己家门找人去,也不巧给翠山行碰上,这中间莫要出什麽乱子便好…
正当着沈思之际,那镂着蜻竹样式的檀木门板咿呀一声地推了开,苍举目望去,正是那身着湖水色长衫的小翠。
翠山行与赤云染敲定了货件,送了云染上轿,便举步往内室里来;方才一瞥之後便不见苍,想来是自己拐进了里边,翠山行微微敛目,刻意放慢自己脚步,蹉跎了半晌,方低叹口气地推开门板,意料中,苍正在那里品茶看帐,而桌上摆了好些茶点,茶烟清香地自那瓷壶中袅袅而上。
苍见翠山行些许迟疑且微显冷漠的神色,微微一叹,给翠山行倒了茶汤。翠山行给苍按在椅子上接过茶盏,手里抚上的青瓷且透着微微烫手的温度,望着苍,好半晌不吭声,苍坐在翠山行一边,看着小翠略显清冷的压抑神色,微微摇头,想那小翠便要这麽冷战地?相看两不厌到什麽时候;想着,便是笑着一叹,伸手举签插了块蜜糕喂至小翠唇边,翠山行只是垂了眼睫,也没去接那点心地只是望着,苍见翠山行神色不对,放了手上糕点,一把将翠山行揽坐在了自己腿上。
小翠似是没料着自己这一着,身子微微一僵,方慢慢地放软了腰身地靠在自己身上。苍搂着翠山行,捻了小把玉色发丝地抚摸,…家里说你见着玉姑娘了?…苍搂着翠山行轻轻摸着略微削瘦的背脊,一手凝神细细分着那发尾,却是暗自留心翠山行脸上反应地慢道了,…小翠,玉姑娘只是与我在那港口酒肆见着几次,给做了几趟中间生意罢了,莫要胡乱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