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再熟悉的声音:“九千胜大人!”九千胜哑然睁眼,来得及有何动作便被烈霏一把拥入怀中。
烈霏拥住九千胜大哭,不想质问只想拥抱两世的挚爱。九千胜勉强回抱他。
“无碍,这是我欠你的。”九千胜这样说道。
烈霏难以置信。“那明明是我自己作的错误!同你何干?是我,是我害了你。大人你原本能有无限美好的人生,却因为我的破坏颠沛流离……那个该死的人、那个应受天劫的人,是我才对……”
九千胜摆首。“原先我有怨过你,后来在那么长的时间中慢慢想着,如果当初我能多给你有些关照,你会不会就不曾走上歧途?于是我邂逅了今生的你。“九千胜苍白地笑道,然那笑容是那般满足,“还好,这一世我没有错过。我是对的。”
赶来的绮罗生恰巧听到这番对话,他似笑非笑地瞅了眼最光阴,果不其然,好友的脸色并不佳。“不过,”饶是最光阴这般厌恶暴雨心奴之人也不由得认可,“暴雨心奴,是真的变了。”
哪怕拥有骨子里流淌的偏执,至少这一世,他将他的偏执用在了正确的地方。
许是关系的特殊,绮罗生仿佛明白了九千胜的心境。或许有些时候,他们真是相通的。
“所以……”最光阴用眼神示意:我们要不要出手。绮罗生点头。
天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到。头顶雷声作响令人心惊,眼见有一道闪电降至,九千胜急急让烈霏离去:“心奴,快走!”烈霏不肯,这一回,他再也不愿放手。
惊雷一阵高过一阵,无一不是在昭示将无人招架这来自上苍的惩罚。在天雷下落之时,隐藏在暗处的绮罗生跃起带走了烈霏,最光阴挥刀向天雷。
“不!”烈霏奋力想要睁开绮罗生的臂膀,无奈悲伤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气力。一旁的最光阴顺势抽出兽骨刀冲向天雷所在处的九千胜。在烈霏在痛哭中九千胜已无踪迹。
依稀听得见,九千胜最后微弱一句:
“心奴,好好活下去。”
“你们!”烈霏双目通红,狠狠瞪向绮罗生。一把推开最光阴,跌跌撞撞跑向九千胜先前的所在,只是那再没有那白衣如雪的玉貌佳郎了。烈霏失神良久,在天雷带来的细雨中,再也抑制不住地失声痛哭。
“九千胜没有死。”绮罗生酝酿半晌,对烈霏头一回放下心结柔声说道,“若不是把你及时救出,那你会魂飞魄散。我与最光阴虽无力抗天,但保住一线希望的能力还是有的。”
烈霏怔愣着。在他不敢相信的注视下,最光阴抬起呒狗利,上头挂着一对碧绿的绮罗耳,是九千胜的贴身之物,是暴雨心奴撕下的那对属于九千胜的心魂耳。绮罗耳此时已失去以往晶亮的色泽,可只要仔细看着,依然能发觉上头还残留点点亮华。
烈霏的瞳孔收缩,他迅速夺过绮罗耳,痴迷地摩挲着。上头依旧残留着那人的余温,他抚摸着,耳边仿佛想起九千胜的柔声细语:
“绮罗耳里封着吾的心魂。”
“不管怎样,好歹抢救回这对耳朵。”最光阴收回呒狗利,面对烈霏眸光清亮,“九千胜可能自己都忽略了,他现在的魂是绮罗耳留住的,只要耳朵还在,依然会有活下去的机会。”
听及此,烈霏缓缓抬起头,眼前的两人是他熟悉又陌生的,如今一切清晰起来,烈霏的眸中逐渐明亮起来。
绮罗生走近烈霏,半跪下身,轻抚他的肩膀。“九千胜没有死,但要再见到他要等上很长的时间。你愿意等么?”
下意识拥紧绮罗耳,烈霏目光坚定。
绮罗生同最光阴相视一笑,感觉两世的结在这一刻真正解开。
“为了重逢那天,努力活下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的时光,久到渝州城的格局一改再改,琅华宴的盛会举办了一年又一年。
烈霏、或者说是暴雨心奴,手持战镰,身着与年少时全然相反的一席玄黑衣袍。面带经过岁月年华洗礼下沉淀的从容不迫,一步一步走进琅华宴主殿。
“啊,是祆撒舞司来了。”文熙载于是十年前过世,如今继承琅华宴主办方一位的正式他的掌上明珠,一名面容青涩、做事却十分有度的清丽少女。
以点头示意,暴雨心奴从容不迫地步向属于自己的座位——首座左侧的元字第座。果不其然地在席间接触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心奴。”绮罗生放下手中的雪脯酒,冲暴雨心奴招招手。一旁的最光阴遂放下手中糕点,转头直视来人;与此同时绮罗生用手肘顶了顶身侧一位对心奴而言稍显陌生的新面孔。
新面孔是名高冠雪发的高傲剑客,剑客面容清俊,一双蓝眸清冷冠绝。绮罗生向身边人介绍:“这位便是祆撒教的舞司,暴雨心奴。”
剑客遂起身致意:“尘外孤标,意琦行。”
心奴莞尔:“祆撒舞司,暴雨心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