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惊鸿
许弋良将西装上衣搭在手臂上,原本站起身想请辞,谁知冯会长突然动怒,便也不好开口,不尴不尬地立在边上,见张有诚拼命给他使眼色,挤出来了,便轻轻一笑,又坐了下来。
只见冯会长又向那戏子问了一道,“你唱还是不唱?”
那戏子看起来聪明轻巧,脑袋却像是实心榆木做的一般,说出的话也不像他本人那样低眉顺眼。
“不是不唱,是不能唱。唱戏将就不得,没了笛子,便不是昆戏。”
他声音不大,语气也算恭敬,只是这圆圆润润的一个软钉子,却结结实实扎了冯会长的逆鳞。
“啪”地一声,俞月三的脚下碎了一个青花瓷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脚,只听冯会长喊道,“刘汉声!你来瞧瞧你给我带的什么人!他以为他是谁,敢在我这里翻天!”
冯会长怒气愈烈,众人手里都捏着一把汗,眼瞅着原本融洽的一场聚会被他搅黄了,心里暗怪那戏子不识抬举,已经盘算上了过后要怎么给他一个教训了。
“有笛子就能唱了吗?”
突然一个声音从房间一角传了过来,众人寻音看了过去,只见许弋良从角落里款款站了起来,将手臂挂着的西装搭在了椅子扶手上。
“有笛子就能唱吗?”许弋良一边往前走着,一边又问了一句。
俞月三看那人面容和悦,态度谦顺,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笛子有吗?”许弋良走到他身边道,“你应该带了吧。”
俞月三又点了点头,转身从他的包袱中取出一个绸布包裹的管状物件来,拆开了递给许弋良。
许弋良将那竹笛横在两手间,又用手指对准了按孔比划了几下,心中暗自把曲谱回想了一遍。
许弋良留洋的时候年纪小,接触的西方艺术便更多些,原本喜欢的乐器都是钢琴、梵婀玲之类。那一年他们大学搞学生话剧比赛,他们学社偏偏立志要做一部有古典气质的,便机缘巧合地排了几折昆戏。因许弋良学过一段时间长笛,便交由他承担笛子的大任。许弋良虽然没有正经学过,但好歹触类旁通,也算顺利演下来了。
谁知今日在这里派上用场。
许弋良对俞月三笑了笑道,“我会的不多,许久不练还有些生疏,你别介意!”
俞月三愣了一愣,只觉得眼前此人笑容和煦,语气柔缓,叫人如沐春风。跟那些趾高气昂,铜臭熏天的有钱人很不一样。
许弋良又笑,“怎么不说话,我会吹几段《牡丹亭》,要不您就将就着唱一段?”
“成!”俞月三笑了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白莹莹的牙来。
在座的几个宾客都是商界有些头面的人物,虽不认识许弋良,但多少同他父亲打过交道,看他此番同戏子同奏合演,纷纷摇头觉得不成规矩,有伤体面。有几个甚至在下面私语起来,说许弋良专好这口,捧的就是现今正当红的名伶白怜生,还曾为他一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