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甫年有些局促地坐在沈叶初床头的椅子上,两眼忍不住四下望着。他说起来出身西林皇族,自懂事起就被扔到重越皇宫为质,吃穿用度都跟下人无二,何曾来过这种富丽华贵的地方。这里的帐慢色泽鲜艳,质地轻薄,看起来比他身上穿的衣料还要柔软舒服;这里的地毯花纹繁复,触感柔软,比他脚上穿的鞋还要体面。沈叶初躺在那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丝绸中间,起来有些苍白单薄却又雍容华贵。周甫年坐在椅子里,有些局促地将手脚收紧,未多时紧绷着的腰腹间便浮起了一层薄汗。
沈叶初看周甫年低头不语,便有些奇怪地说道,“你来这里是同我打哑谜的吗?”
周甫年这才慢腾腾动作起来。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皱巴巴的油纸包,展开看来是两个青色的梨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那油纸包捧在沈叶初眼前道,“我听说喝了梨熬的汤,风寒就能祛的快些。”
沈叶初看了那油纸包两眼,“多谢费心!”
周甫年见沈叶初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忙欣喜地将东西一股脑放在床头的桌案上,突然“铛”的一声,有东西被他一不留神给推到地上去了。
周甫年连忙手忙脚乱地伏身下地去找,沈叶初见他急的这样,便侧过身去抓他道,“不妨事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叫他们来找吧!”
周甫年却一门心思趴在地上寻摸了半晌,从床下捞出一个冰凉的东西举在手里说道,“我找到了!”
“啊,好,找到就好!”沈叶初有些怔怔地,周甫年像个孩子一般两眼散发着愉悦的光芒,好像一个过年讨到糖吃的孩子。沈叶初自小家教严格,坐卧行走,都不得逾越规范法度,喜怒不幸于色,好恶不言于表,是以难得见到这样纯粹的喜悦与欢乐。
周甫年将那个玉瓶拿在手里来回摩挲道,“这个葫芦真好看,是玉雕的吗?”
“嗯,”沈叶初点点头道,“是莫罗国进贡的物件,算不得什么好东西,远不比我重越匠人工艺精湛、情趣高雅。”
周甫年仍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个瓶子,“这样就已经很好了,这么大一个葫芦,还刻的这样细致。”
“不如送你好了,既然你这么喜欢!”沈叶初试探地说道。
“不用、不用,”周甫年连忙将那玉瓶放回原位,“我看看就好,君子不夺人所好!”
沈叶初淡淡笑了笑,便没再多话,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哦对了!”周甫年挠挠后脑说道,“‘退之’这个字,我从未对人讲起,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沈叶初原本正端着盏子吃茶,突然间好似被呛到一般嗽了两下,连忙从枕边找来帕子捂住口,喘了两下说道,“我只是……那天无意间看到你丢下的草纸,就是你随手会写诗的那些纸……”
“哦!”原本探着身子听沈叶初说话的周甫年若有所思地坐回了椅子上,“我有在纸上写我的字吗?”他有些不解地喃喃道。
“嗯,嗯,”沈叶初看了周甫年一眼,咬着茶盏点头道,“有的……”
周甫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