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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闹着闹着,方木笑着趴倒。
苏回锦夺过他手机来,小方块嗡嗡地响,他犹如烫手山芋猛地扔给了方木。
高敏的电话。
他避开他们,在灯下等。
那过程太漫长,漫长的万虫噬咬,那嫉妒又爬上来了。
有毒的,吐出一张张浸满毒液的网,将他捆缚得不能呼吸。
他那一脸的笑意顿时消失,眼里的光彩淹没,连同那逃脱出来的放松也变成了凝重。
方木回来,看到他的神色。
他的好心情也连同没有了。
他勉强笑道:“谈爸妈的电话。”
“嗯。”
“刚才说到哪了?”
“说去瑞士滑雪。”
“哦对,那边的房子特别漂亮,你只有到了那里才能感受到多么美。我们还可以坐火车去,沿途可以看少女峰和日尔瓦湖……”
他们这些阳春白雪的痴心妄想都是废话,抵不过高敏一句实际的爸妈好不好、衣服熨了放哪里了、客户那里有笔单子,你先从卡上转我点钱。
因为方木卡里的钱不够,高敏又打给婆婆,来回倒腾了好几遍。方木要她不要惊动父母,她说婆婆主动塞的推拒不了。方太太还打过电话来嘱咐了方木一番……
他都听见了。
他们谈及钱理所当然的口吻,信用卡上了然于心的数字,彼此透明又熟稔的琐碎来往。
以及来自父母、家庭这些共同体根深蒂固的羁绊,深深刺。
围墙之内,围墙之外。
没有赢家。
方木知道他又做错了,不管怎样,他又做错了。
他想过去抱抱他,可是他不能。
苏回锦低着头,他很压抑,他不知道怎么到了外面他还是这么压抑。
永远活在一个人的阴影下,活在谴责和自我厌恶里。
他讨厌这种感觉,他被逼疯了。
为什么总是鬼打墙,为什么总是这样。
刚刚明明很开心的,为什么又这样呢。
为什么呢。
他在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中,逼出了一句话。
“方木,在我这边的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好吗?”
“好。”
方木把手机关掉,小心翼翼地握他冰冷的手。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放轻松,你别怕。”
他深怕那根弦就这么崩断了,讨好地蹭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