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为铁路提供足够燃煤的地方,想要控制铁路,这里是最关键的一个点。
松林里,吴叙和李一恩带着自己的矿工游击队潜伏着,他们不是为了夺回煤矿,只是纯粹的想回来看看。
“这里有一个营的骑兵,咱们没办法靠近的。”李一恩的汉语还是有些磕巴,不过已经能够流畅起来了。
吴叙的耳边多了两簇白发,看起来有些憔悴,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疲倦,眼神明亮的惊人,仿佛有着一种透视力,能够穿透人心。
“让兄弟们再休息一会儿,去阿穆尔的路不好走,以后恐怕要辛苦了!”幽幽一叹,吴叙却并不后悔。得罪了一个可怕的组织固然不理智,不过把几百人命交到他们手里,吴叙同样不甘心。
李一恩点了点头,有些后怕的说“如果不是你机警,谁能发现,他们悄无声息的就把我们包围了起来。”
“嘘”
两人悄悄的向后缩了回去,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惕的望着山下。
“两队骑兵?”李一恩有些诧异。
吴叙盯着南边的一队骑兵,瞳孔一缩,低声道“南边那一队是他们的骑兵大队。”
“他们追到这里来了?”
摇了摇头,吴叙道“不可能,我们一直走的是山路,他们就算是追赶,也不会派遣骑兵。我想,他们可能是想争夺塔尔巴哈台煤矿,这里是后贝加尔最大的煤矿,双方应该都想要。”
“两百人打三百人?”李一恩撇了撇嘴。
吴叙明白李一恩的意思,不过他也不懂骑兵作战是怎么回事,只能继续观察下方的战斗。
阿布拉姆自从被哲布尊丹巴口封菩萨之后,特别喜爱蒙古文化。特意仿照苏鲁锭长矛打造了一根沉重的铁枪,当做自己的随身兵器。
黝黑的铁矛依旧没有锋锐,看起来有些滑稽可笑。不过骑兵大队的士兵们却都崇敬的看着阿布拉姆,他们很清楚铁矛的分量,在阿布拉姆手中,铁矛几乎堪比绞肉机,沾着即死,触着即亡。
巴萝是愤怒。
上次,他进攻塔尔巴哈台煤矿失利。导致自己在谢苗诺夫身边地位骤降,直接被发配到煤矿当守兵了。就算是这样,竟然还有人敢带着两百人就来找自己的麻烦。
“哥萨克,冲锋!”吆喝着悠长的调子,巴隆扬起马刀率先发起了冲锋。
“呦……”三百多名哥萨克呼啸着冲了过去。
战马越跑越快。渐渐的有些骇人的气势。
骑兵大队的战马打着响鼻,在阵前不安的刨着蹄子。
阿布拉姆手指在铁矛上活动着,依旧没有下令冲锋的意思。骑兵大队奔袭了百十里,即使有战马更换,体力也损耗不少,能够节省一些是一些。
“骑兵队…冲锋!”
算准了距离,阿布拉姆扬起铁矛就冲了出去。战马需要一个距离加速,也需要一段的时间活跃肌肉。三百米是个不错的距离,这个距离上。战马刚刚兴奋起来,还不会感觉到疲惫。
五百多匹战马在奔腾,几乎连山体都要跟着震动了。
“好厉害!”骑兵一往无前的冲锋气势。让吴叙忍不住赞出声来。
如果不是追击战,骑兵一般是不屑于使用骑枪的,无论是哥萨克,还是其他各国的骑兵,都有着这样固执的坚守。
完整装备的哥萨克应该有一支长矛,可是谢苗诺夫的部队大多都是匆匆组建的。为他提供准备的日本人又没有使用长矛的习惯,谢苗诺夫的哥萨克部队清一色的都是马刀。
阿布拉姆的眼睛变得通红。手里的大铁矛直直的指着前方的巴隆。他认得出,那是一个军官。
一个为了报仇,一个想要立功,两个骑兵指挥官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对方作为目标。
阿布拉姆咧着嘴,一口黄牙凶狠呲出,好比恶兽凶虎。
“哈…”数十斤重的大铁矛轮了一个浑圆,直朝着巴隆的脑门奔去。
熟练的刷的马刀,巴隆准备借势将长矛格挡到一边,然后利用马刀轻快的优势,快速出刀。
可惜,他低估了阿布拉姆的力气,刀矛相碰,铿锵一声,马刀断成了两截。
几乎是本能的,巴隆身体后扬,直接躺在了马背上,险之又险的躲过了阿布拉姆的铁矛。
巴抡刚挺起身子,就不得不面临交错而来的马刀。
看着手中少了半截的马刀,巴隆眼皮抽do了一下,硬着头皮格挡了一下。另一只手却从腰中抽出一支手枪,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打空了弹夹,重新夺了一把马刀的巴隆,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多处刀伤,肉都翻开了。鲜血顺着伤口就渗到衣服里,格外的难受。
“吴大哥,那个人就是杀死吴哥的人。”一个士兵突然指着战场上的巴掳道。
吴叙猛地抓住他的双肩,激动的吼道“你确定?”
“是他,就是他,我当时就在桦木林里藏着,吴哥都跑进林子了,他还是追上了吴哥。”
回想到自己看到弟弟尸体的那一幕,吴叙的眼泪就止不住。刚刚还和自己逗笑玩闹的弟弟,不到一个小时,脖子就被削断了,只剩下一道皮还连着。
“老天有眼啊,让我能够找到杀弟仇人!”
李一恩默默的走到吴叙身边,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报仇!”吴叙毫不犹豫的说道“一定要报仇!”
沉默了一下,李一恩点了点头,道“那我去安排一下。”
看着离去的李一恩,吴叙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出声。本心上,他不愿意让个人的恩怨牵涉到其他人,可是面对一群骑兵,单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恐怕除了当刀下亡魂,起不到什么作用。
七百矿工肯定不能全部出动,李一恩挑选了枪法较好的两百人,每人配了两支枪,枪里全部装满了子弹。
“每人十发枪弹,打光了,就赶快撤,不要犹豫!”李一恩叮嘱道。
吴叙重重的点了点头。
阿布拉姆一身是血,大铁矛上还沾了不少的肉沫子,他的身后只剩下一百二十个骑兵了,其他的不是负伤退出,就是战死沙场。
巴隆的状态更糟糕,四处伤口都在流血,他甚至感觉到一丝晕眩,握着马刀的手也有些发颤。三百多人的骑兵倒下了一百多个,剩下的不到两百人。
对付别人,巴隆都要信心,可是对面那个蛮汉太有力气了,那根大铁矛所过之处,几乎没有完整的尸体,至少有二十以上的骑兵栽在了他的手里。
马蹄再动,一阵刀枪相向之后,巴隆身上再增两道伤口,同样也砍死了四个敌人。
地上的尸体又密集了一些,断了手臂的骑兵在地上惨叫,拼命的挪动身体,离开骑兵的冲锋线上。
突然,就在巴隆准备迎接阿布拉姆第三次冲击的时候,身后响起了密集的枪声,本就所剩不多的骑兵一个个的惨叫着倒下。
“是你们!”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巴隆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人就是当初塔尔巴哈台煤矿的工人,就是他们吃掉了自己一个营的兵力的,导致自己沦落到守煤矿的境地。
两百个枪手站成一排,每个人都背了两支枪,正在快速的射击着,根本没有瞄准。
阿布拉姆很干脆控制骑兵大队停止了冲击,缓缓的后撤,免得被流弹干掉了。
吴叙端起步枪,瞄准了巴隆,他的枪法不好,瞄了好久都没有开枪。
“弟弟,保佑我!”闭上眼睛,猛地扣下扳机,步枪的后坐力撞的吴叙肩膀一麻。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巴隆已经栽倒了马下,身上至少有三处枪伤。
吴叙也不在乎到底是不是自己击中的,心中一松,挥手就召集自己的人撤退。
至于所剩的十多个幸存的,吴叙相信那个人会替自己处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