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在上乌丁斯克的街头,布依科总有一种行走在地狱门口的恐惧感,那些腰插左轮的克格勃编外成员,每一个都像是吞噬灵魂的三头犬。
不,他们不只是吞噬灵魂,他们还会夺去“敌人”的家产和所有权利,包括上帝赋予的。
“布依科主席同志。”一个配枪的工人走到布依科身边,严肃的敬了一个军礼。
“工会主席……”布依科自嘲的笑了笑,没有理会那个工人,直接就走了。
克格勃的编外人员,每个手上都沾满了血腥,布依科不愿意和他们说话、交流,哪怕是点一下头的兴致也没有。
上乌丁斯克有一万多的常驻人口,每到冬季来临的时候,这里的人口会逼近两万,可是现在,上乌丁斯克最繁华的彼奇塔姆特大街都冷清的骇人,随意推开一个房门,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可能是空的。
富人们,不管是资本家还是富裕的工人和小商人,都被抓紧了集中营。其中大部分都关到了巴尔古津集中营。
那里四面都是沼泽,只有一条粗大木柱架起的石板桥可以通过。桥口处架着两挺马克沁重机枪,机枪设置在坚固的地堡里,地堡和集中营内部连在一起,有着充足的弹药和水的补充。
就算是布依科没有军事经验,也清楚的明白,那座集中营几乎无懈可击。就算是有一万人去进攻那里,除了填平沼泽,他们没有第二种方法可以攻下集中营。
布依科曾经进去过一次集中营,那是为里面的守兵送粮食去了。
一万多人拥挤在那座集中营里,每个人只有一个半俄尺(每俄尺约30厘米)宽的空间,然后向抽屉一样,被塞进木架子里。除了守兵和一些特别的囚禁者,所有的人都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然后还要接受着扩建集中营的使命。
当然,守兵并没有把它称作集中营,而是劳改营。目的是为了改造那些从欧洲逃来的资本家、旧贵族和官员们,不过布依科一点都不认同这种观点。
“我该做些什么?”这个问题布依科已经思考很久了,他从劳改营出来后,一直在思索,漠视旁观,绝不是一个布尔什维克该做的,可是他只是工会主席,根本不可能指挥那些游击队和克格勃去解放劳改营。
上乌丁斯克苏维埃主席还是谢罗夫,他似乎比布依科更能够适应变化,从游击队入主上乌丁斯克后,他就一直附和上级和游击队的命令,从来不提出反对意见。
看到他一脸惶急的从人民委员会出来,布依科心中也有些诧异,按说就算是有一些紧急的事情发生,也应该不会牵涉到他。毕竟他手里既没有军权也没有钱财,只要老老实实的坐在那个位子上,永远不用担心任何事。
“亲爱的布依科,看到你实在是太好了。”谢罗夫明显是有些慌了神了,抓着布依科激动的想要拥抱他。
布依科紧缩着眉头,挡下谢罗夫的双臂,淡然问道“出了什么事?”
感到布依科对自己有些明显的疏离了,谢罗夫心里有些淡淡的忧伤,不过很快,他就被重新想起了那个消息,一点点的忧伤,瞬间消散了。
“亲爱的布依科,这次恐怕要出大事了!”谢罗夫哭丧着脸,双目透露着不安和焦急。
布依科撇了撇嘴,冷嘲道“是白卫军打过来了,还是列宁同志遇刺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那个加入布尔什维克的中国人的厌恶太深了,布依科直接连带着他的入党介绍人列宁和舒米亚茨基也有些小怨言。
谢罗夫闻言惊呼道“你怎么知道?”
“……”
“什么我怎么知道,难道列宁同志真的遇刺了?”布依科有些急了,他是讨厌那个叫做柯达斯·铁克的中国人,可是对列宁同志大体还是尊敬的,要是列宁同志真的出现了意外,以现在俄国的革命趋势,恐怕又会有失败的可能。
“不是列宁同志遇刺了,是白卫军来了!”
“不可能!”愣了一下,布依科立即就反驳道“现在只有高加索地区有一些有力的白卫军在反抗,其他的都是零星叛乱,怎么可能会蔓延到后贝加尔。”
十月革命以来,俄国大体上还是平稳的,虽然各地的农民暴动此起彼伏,还远未达到内战时的那种激烈程度。此时的白卫军主要集中在顿河和高加索山脉附近,势力虽然强大,却还是被革命化的军队(不属于红军,是接受布尔什维克领导的奥匈战俘军队)压制着,目前还没有大规模蔓延的趋势。
“是谢苗诺夫,那个哥萨克要来了。”谢罗夫喊道。
“谢苗诺夫?”布依科愣了一下,疑惑的问道“那个叫做格里戈里·米哈伊洛维奇·谢苗诺夫的哥萨克头领?”
“是的,就是他。”谢罗夫焦躁的转着圈,不安的解释道“他在满洲里宣布自己是整个后贝加尔哥萨克的阿塔曼,向后贝加尔动手了。现在他已经占领了赤塔,那里的苏维埃和军队都投降了。”
“刚刚从赤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