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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结局

    那车夫神情有些僵木,跳下了车,对锦娘道:“回夫人,车轮子坏了,怕是要换一辆车呢。 ”

    同来的,确实还有一辆车,上面放着香烛纸钱和祭品,锦娘听了不由皱了眉:“不能修好么?”

    车夫望了望天,又回道:“等到修好,怕是会过了时辰呢,再说了这地儿也不宜久留,夫人还是速速下来换车的好。”

    锦娘听了便看了秀姑一眼,秀姑对双儿和丰儿两个使了个眼色,她们两便先下了车,身子挡在那车夫与锦娘之间,锦娘也没让人扶,自己踩着车辕跳下了马车,转身,秀姑抱着扬哥儿也下了车,扬哥儿似乎睡着了,用锦披抱得紧紧的,很小心的抱着,看不到他的小脸,难得的是,秀姑一把年纪了,身子却是矫健得很。

    那车夫见车里的人都下了车,便挽了缰绳,睃了眼锦娘,率先向另一辆马车走去,锦娘也跟在后面,身边被秀姑和双儿丰儿几个围着,而府里带来的护卫却离得不太近,那车夫见此突然发出一声口尖锐的口哨声。

    两边山坡的树丛里立即冒出几十个黑衣人来,一个个手握长刀向锦娘他们冲了过来。

    双儿和丰儿两个听见哨声时便有所准备,拉着锦娘便往刀车后躲,身子掩在马车后面,果然,那车夫趁机抽出腰音的长刀便向秀姑砍了去,秀姑吓得抱着扬哥儿便往一边猛跑,那车夫哪里肯放过,紧追了上来,好在他只是想抢走扬哥儿,下手时便有了顾及,秀姑却是一反常态的特别敏捷,跑跳腾挪间似有神助,总是在那车夫堪堪要砍到她时,巧妙的溜走,让那车夫心急的同时,也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山坡上过来的黑衣人被简亲王府的护卫阻挡住,但不管是在人数上,还是在实力上,王府的护卫都相差甚远,很快便有不少护卫倒下,黑衣人便攻向了锦娘几个,竟图捉拿锦娘,但是,双儿和丰儿两个也有如神助,素日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然也能拉了锦娘如飞似的逃,两人一边一个架着锦娘,不等黑衣人靠近,便向边上的山沟处逃去,那黑衣人也似乎并不想杀了锦娘,所以,并没有动用弩箭之类的武器,只是一味地追赶着。

    车夫一人对付秀姑感觉有些吃力,很快有黑衣人也来相帮,秀姑手上抱着扬哥儿,又没有武器,再快的步法也难抵挡两名身怀武功的高手,渐渐的,秀姑便有些难以招架,一不小心,让那车夫伸手抓住了扬哥儿的锦披,他用力一扯,扬哥儿便被那黑衣人掳了去。

    秀姑一见扬哥儿失了手,怪叫一声,抱头便向一边逃了去,那车夫抢到了扬哥儿立即喜不自胜,见同伴还在追赶孙锦娘。

    但孙锦娘却一下子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像是莫名的失踪了一般。

    再追下去,他怕惊动了城内的官兵,且孙家给大夫人过头七的人也会路过此地,真引来了大队的大锦官兵,那他们也难逃走了,反正目标抓到了一个也是好的。

    他便将口哨一吹,示意同伴收兵,而令他们奇怪的是,简亲王府的护卫这会子也作鸟兽散,并无人来与他们争抢扬哥儿,他心中一凛,抱着扬哥儿的手惦了惦,手里的包袱软软的,带着温热,还是有份量的,他怕吵醒了孩子,一会子哭起来怕是难逃出去,便不再细看,转身便向山坡出逃去。

    山坡上,一个面具男正缓缓从坡上走下来,因着戴了面具,便看不见他的真容,更不知道他的表情几何,只是当那车夫将扬哥儿抱过来送给他时,那面具后的一双星眸闪出狼一样的绿光来,看着很是碜人。

    他接过扬哥儿,正要揭了孩子面上的搭着的那块布,路的两头突然传来一阵阵马蹄声,他心中一慌,将扬哥儿抱紧,快速向山坡上逃去,但是,已然来不及了,山坡后面也传来了铁蹄声,冷华庭带着自己精心训练出来的兵士,正向这一伙黑衣人包抄而来。

    那面具男深知自己中计了,环顾四周,他们已然被围了个水泄,根本就无路可逃,好在,手里还有扬哥儿,他不由将手中的包袱抱紧,傲然地站在原地,等那个风姿绰绝,英挺伟岸的男子向他打马过来。

    “我们好久不见了,大哥,取下面具吧。”冷华庭轻蔑地看着面具男,唇边带着一抹玩味的讥笑,如与老朋友叙旧一般随意地说道。

    “确实好久不见,没想到,小庭你还想要见大哥一面么?”冷华堂听了慢慢的取下自己的面具,露出瘦削且略显苍白的面容,看向冷华庭的眼光很是复杂,看得出,逃亡的日子里,他过得并不好。

    “没想到,你被父王废了一身功夫,还如此大胆,既是逃了,为何还要留在大锦,去西凉投奔二叔……哦,不对,应该是你的生父,不是很好么?”冷华庭端坐于骏马之上,一派悠然的姿态,看冷华堂的眼光就如阶下囚一般,冷厉却又高傲,却难得肯耐心的跟他说话。

    一听这话,冷华堂那苍白的脸色便泛起了青紫,他一股怒火直冲大脑,怒目瞪视着冷华庭,大声吼道:“不要跟我提那两个老畜牲,我的一生,全是他们两个害的,一个既是养了我,却从不肯拿我当亲生看待,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耻辱的像征,为了讨得他心爱女人的欢心,根本就拿我当摆件,哪里好生的关心过我一次,倒是对你,千般呵护,万般怜惜,凭什么,都是王府的子伺,就算我不是嫡出,差别也不该那样大吧。”

    冷华庭听了眼睛微眯,讥诮之色更甚,“你自来便只是怨恨他人,怎么不说,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自己太过贪恋权势,你自己太过强烈?不过父王对你如何冷淡,他至少是锦衣玉食的养着你,给了你王府公子的身份,送你入学受教,让你养尊处优地生活着,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他再怎么也没有害过你。

    你觉得不公是只是认为父王对我更好,你便心中生恨,千方百计的加害于我,就算父王对你不公,我何曾又对不住你过?你自己天良泯灭,阴狠歹毒,作下那天理难容之事,才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偏生要将错处怪到别人身上,真真无耻之极。”

    冷华堂听了脸色变了几变,但眸光却更加的凶狠了,看冷华庭的眼神既痛又恨,更多的是嫉妒,还有一丝不明的情绪,他噎在那半晌没有说话,良久,他长叹一口气,眸光变得柔和一些,“小庭,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的,只是……我也是身不由已,在大哥心里,你从来就是占着最重要的地位……不然,你便不会只是残废而是……”

    “那我是不是还得感激你手下留情啊?当年,你对我做过什么事情,你真当我不知道吗?只是我年纪小,那时不明白那种事意味着什么,如今再想来,我真想将你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冷华庭不等他说完,便截口喝道,亏这畜牲还敢说对自己好,这人面兽心的东西,下了毒害过自己不说,竟然还行那龌龊下流之事,虽然,那时意识模糊,但还是依稀记得一些的。

    那是他一生的耻辱,以前也以为自己跟他是亲兄弟,又没有确实的证据,便一直放在心里并没有认真的去追究,虽是恨,但因着自己的残体,又失了世子之位,便更觉得生活无趣,如行尸走肉一般的过着,若非遇到锦娘……

    “可是,小庭,我终归没有对你下狠手啊,这一点,你不能否认的。”冷华堂微垂了眸,不敢与冷华庭直视,小庭眼里的轻蔑与不屑比痛恨更让他难受,像一根浸了油的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着他的自尊,让他的心曲扭着,像被人用手死死的掐住,失了力道,几近窒息。

    “是的,你没有下狠手,那你今日之事又作何解释?你对我好,却要掳掠我的妻儿?你还有脸说你对我好?”冷华庭再也看不下去冷华堂那惺惺作态的嘴脸,大声喝道。

    冷华堂不由一怔,垂眸看了眼手中的扬哥儿,嘴角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再抬眼,却是一片狰狞之色,“我不会杀了他的,他和你……长得太像了,真的好像啊,小庭,小时候,你比他乖多了,从来就不会大声啼哭,更不会揪别人的头饰,你会走路后,就是大哥带着你玩儿,你干净纯洁得就像个小天使……”

    冷华庭越听心火越冒,浑身汗毛根根竖起,再也不想与他叽歪下去,猛然抽出腰中软剑,飞身跃起,剑尖直指冷华堂的喉咙,一边的黑认有挥剑挡开,手臂被震得一阵发麻,冷华堂趁机倒退了几步,立即有几名黑衣人围住着护住了他。

    冷华堂大声狞笑道:“小庭,你也太过鲁莽了些,你的儿子还在我手上呢,你就不怕错杀了他么?”

    “你不是说不会杀了他么?那你就好生护着他好了。”冷华庭手下不停,唇边的讥诮更甚,招招致命,倾刻间,有几名黑衣人倒在了他的剑下。

    而他身后的铁骑这时也开始行动了,手中细弩齐发,冷华堂身边的黑衣人挥刀拨箭,却哪里抵得住那如雨般射过来的箭枝,很快便有不少黑衣人浑身被射成了刺猬,死在了箭下。

    “住手,小庭,快让他们住手,不然,我掐死这孩子。”

    冷华庭听得一怔,随即冷厉地看着他道:“怎么?还是要拿我儿子当挡箭牌了?”说话间,手中的动作却仍是不停。

    冷华堂阴狠的举起手中那个包袱,大声说道:“你再不停手,我就摔死他。”

    “哈哈哈,你武功没有了,人怎么也变得愚蠢了?你以为,我还会如一前一样大意,让你害到我的妻儿?你也太小瞧我了吧,你再仔细看看,你手中抱着的是什么?”冷华庭笑得很畅快,多年郁结于胸的恨意今天和仇结,今天便要做一个了断,再也不能姑息之个畜牲了。

    冷华堂早就发现手中的孩子有问题,但他已经陷入了困境,便有些自欺欺人似的妄想手中抱着的真是扬哥儿,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如今被冷华庭说破,他便犹如一头困兽般发出最后的嘶吼,将手中的包袱奋力向山石上摔去,仿佛摔的便真是扬哥儿,那样,他心中的怨恨才能得到舒解一般。

    冷华庭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他收了剑,冷冷地退回到马上坐着,任冷华堂疯狂的发泄着。

    而他带来的私兵,一支支羽箭全向冷华堂处射去,那箭就像是长了眼睛,并不往冷华堂身上招呼,硬是生生的将他身边的黑衣人一个一个的除尽,只剩他一人孤零零地拿着布包发疯似的摔着。

    当周遭的箭都停止了射击,冷华堂身边的黑衣人全都倒下时,四周变得格外的静谧起来,人们都静静的看着那个近乎疯狂的男子,看他将手中的布包摔散,为了保温而放进去的一个暖炉也摔得粉碎,里面包着的布片和棉絮飞得漫天都是,寒风吹过,扬扬洒洒,就像是提前落下的雪花,落得冷华堂落头满脸都是的,他似乎无觉无感,只是嘶吼嚎叫,狞笑着。

    冷华庭摇了摇头,静静地看他发疯,脑子里浮现出,当年那个才六岁的华堂,同样长得粉手硺玉碉,却沉稳有度,很有小大人的样子,手里牵着更美艳更可爱的小小华庭,拿着一个小蟋蟀筒,兴奋的说道:“小庭,大哥带你去捉蟋蟀,一会子你可不能告诉母妃哦。”声音清脆晌亮,有如甘冽的清泉在叮咚流淌。

    “好啊好啊,大哥,你带小庭去,小庭一定不告诉母妃,还有刘姨娘,就咱们两个去啊。”四岁的小庭高兴得差一点要跳起来,牵着大哥的手就不肯放……那一次,兄弟两偷偷地溜出了王府,跑到郊外,玩得日落西山了还没有回去,王爷急得四处寻找,好不容易才把两个小家伙找到,但找回来的却是两个乌漆麻黑的小子,只剩两只眼睛在灵动的眨着,王爷又气又急,将两个孩子跟着的仆人全都一顿好打,又拿了藤条要抽两个小子,那时的华堂,会很勇敢的站在小庭面前,对王爷道:“父王,不怪小庭的事,是孩儿拉了他出去玩的。”……

    “大人,让属下将那贼人绑了吧,夫人还在那边挨着冻呢。”身边的贴身长随善意的提醒着陷入沉思的冷华庭。

    冷华庭微微楞怔了下,抬眸看那仍在发着疯了人,对长随点了点头,众军士蜂拥而上,一点也不费劲地将冷华堂五花大绑了起来,推到冷华庭的马前,冷华堂还在发疯似的吼叫,面目狰狞可怕,额头青筯因着怒吼而青筯突起,嘴角边渐渐沁出一丝鲜血,双瞳赤色,却又焕散开来,冷华庭叹一口气对他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全是你贪嗔太过所致,假使你一直保持一颗平和的心,能够知足认命,你我又怎么会弄到今天这步田地,你又怎么会走上这条不归路?你一定在心里很恨二叔,因为,父王不太管你,二叔便成了你心中的父亲,他教了你不少阴狠的东西,但是,你和小轩同样是他教出来的,但小轩却是保持了一颗清明纯正善良的心,他没有被二叔教坏,而你,原就心性不纯,所以,二叔才会当你是最好的工具,才会用心的培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