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邵元节慢慢将话题转到猴子坪上去,暗中观察焦获的反应,焦获目光有些闪烁,看来不愿意多谈这个地名,两次将话题岔了开去。
日落时分,客船到了猴子坪,邵元节等人和焦获夫妇弃舟登岸后,焦获提议就近在江边找一家客栈住下了。
邵元节待大家回屋休息后,悄悄一个人溜出了客栈,一路向当地人打听,终于在一条小巷口找到了“米家客栈”。
邵元节走进客栈中,见老板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邵元节从乔慧的讲述中,猜到这个店老板多半便是米慈恩的大哥米博采。
米老板招呼道:“客人要住宿么?”
邵元节友好地问道:“请问你是米慈恩道长的大哥吧?”
米老板一愕,疑惑地打量着客人,问道:“请问你是……?”自从二妹米慈恩出家以后,很少有人提起她的名字。
邵元节微笑道:“我名叫邵元节,是辰州桃花寨的人,米道长的小姑乔慧现在是我的师妹。我和米道长也算得上是熟人。”
米老板脸上堆起笑容,忙请邵元节坐下说话,并叫老婆给客人端来热茶。
邵元节喝了一口茶,低声说道:“我有一件事情想麻烦一下米大哥。”为了显得亲近,他改口称对方为“米大哥”了。
米老板猜不出对方来意,嘿嘿一笑,态度有所保留,问道:“兄弟有什么事情啊?”
邵元节低声说道:“是这么一回事,我和表哥去年有事情路过贵地,在你家客栈住了一宿……”
米老板微感惊讶,虽然住店的客人他不可能都记住,但对邵元节完全没有一点印像。
邵元节道:“当时和我们一起住店的还有一个客人,我们也是在路上相识的,这位客人当时向我表哥借了五十两银子……”
米老板瞳孔微放,听他提到钱财方面的事情,顿生警惕之意,暗忖:“要是找我借盘缠的话,那可不行……”心念电转,想着预备推辞的借口。
邵元节皱起眉头,续道:“我表哥因为和他有生意上的干系,就借了银子给他,谁知这人后来失去了联系。我表哥找上门去讨要,却发现他对我们说了谎话——名字和家乡都不是真的!才知道上当了!”
米老板越听越奇,脸上的笑容不觉消失了。
邵元节喝了一口茶,又道:“本来吃过这种亏就算了,只当是吃一堑长一智嘛,只是我这次刚好路过这里,表哥想让我顺便察看一下当时登记的名字和地址,希望米大哥看在我和米道长以及乔慧的面子上,让我看一下这人当时留下的名字和家乡地址……”
米老板听完邵元节的这番话,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干咳一声,道:“不知你说的是哪一天的事情,我想我实在是爱莫能助啊,你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是不能随便泄漏客人的情况,而且这是去年的账簿了,不知还在不在哟……”
邵元节道:“我们记得很清楚,因为当时有借据嘛,那一天是四月五日——这借据现在还保存在我表哥家里。”
邵元节见米老板低目寻思,知道他有一些顾虑,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关心地问:“上次米道长到鸿雁观中,带走了阿鸾,不知阿鸾回来后,她妈妈的心情有没有好转呢?”
米老板听邵元节提起三妹的隐秘事情,对邵元节的身份更无怀疑,动情地说道:“对鸿雁观的几位好心师父,我们全家都十分感激!三妹现在的身体和精神都变得好多了!多谢你们啊!”
邵元节同情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等得空时,我还想去看望一下阿鸾妹子呢……”
米老板目中有了泪光,想了一下,为了报答鸿雁观几位道姑的大恩情,便招呼邵元节跟自已进入里面一间房屋,从抽屉中找到一本账簿来。
邵元节微微有些激动,说道:“幸好这账簿还保存着啊。”
米老板苦涩一笑,心说:“你不知道去年四月六日是家母遇害的日子,官府的捕快为了破案,两次来店中翻阅这本账簿,还特意嘱咐我们好好保管这本账簿呢……”
米老板用手指沾了唾沫,翻起有些卷边的发黄账簿。因为眼睛有些老花,眼镜又放在柜台的抽屉中,便让邵元节自已查阅。
邵元节装模作样查阅四月五日的记录,眼睛却注意着右页上记载的四月六日的客人名单。
趁米老板出去拿老花眼镜的功夫,邵元节快速翻阅了四月六日的记载,当米老板进屋来时,邵元节终于看见了心中的那个名字——
焦获,江西湖口县双钟镇插旗村。
——看来焦获没有对邵元节说出自已的真实藉贯,他原来不是鄱阳县人,而是江西湖口县双钟镇插旗村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