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惜再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冰冷。“谢谢你陪我说话,我要回去了。”林惜没有给淡青同她说抱歉的机会,丢下烟蒂,一把提起两只袋子就快步的走开了。然而在走出几步之后,身子突然一僵他怎么知道刘郁是我朋友?去找他办证的时候是以林夕朋友地名义去的。可刚才?
林惜慢慢的转过身,脑袋里仿佛一声巨响,脸上是惊疑不定和惊慌地表情。在这一刹那她仿佛感觉自己的一切秘密都被淡青看穿了。仿佛有许多人都在远处带着鄙夷地神情指着她,窃窃私语:“看!以前是个男人!现在是个女人!”
十二
“你知道什么?”林惜艰难的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
而淡青漫不经心的笑笑:“怎么了?林惜就是林夕这我早就知道了。女扮男装嘛,电视剧里常有的事。傻姑娘,你真以为我是电视剧里的那些傻子女人一穿上男人的衣服就看不出来了?”他看着林惜有些失态的表情,心里却有点疑惑这姑娘怎么这么惊慌?
听了他的话,林惜略微松了一口气,因为震惊而变的格外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她努力的牵动嘴角,低着头不自然的嘀咕了一句:“我的事你少管。”然后提着袋子疾步走开了。
淡青坐在椅子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试图从中看出些异于平常少女的地方。但遗憾的是,无论是她走路的姿势还是纤细修长的身影或者是雪白的手臂和小腿,都找不出丝毫男人的痕迹来。他眯着眼睛出了口气,自嘲的笑笑:“其实是个很怕孤单的小姑娘,却要装出坚强的样子如果她是男人的话,我以后可真不敢相信这世上有女人了”
一只蚊子瞅准了他短暂失神的这一瞬间,机敏的在他的腿上饱饱的吸了一肚子血,得意的嗡嗡叫着飞走了。淡青无奈的看着它在空中跳了个八字舞,摇头叹了口气:“唉想做蜜蜂么,下辈子”话音刚落,那蚊子突然盘旋了几圈,轻飘飘的掉到地上,死掉了。
淡青惊异的挠挠头:“空气污染严重啊,连蚊子都受不了了”
林惜开了门,又狠狠的关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心仍旧在砰砰的跳着,刚才那件事带给她的冲击实在不小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看出她与从前那个林夕的关系,几乎在瞬间就剥去了她一直挂在脸上的冷漠伪装。一旦以后真的有人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林惜连忙用力摇了摇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从脑海中清除。
窗外的阳光逐渐黯淡了,林惜将袋子提到冰箱旁边,开始向里面一样一样的塞东西。从中午去医院体检到现在她滴水未进,饿的有点头晕。但看了看冰箱里那些吃腻了的冰凉凉的东西,却又一下子没了胃口。
想了想。还是拿了一包方便面走进了厨房,准备做一碗她唯一能做地热食
电饭锅哧哧的响着等饭的时间的确有点无聊。林惜取来了她的吉他,搬了把椅子坐在电饭锅旁边,用新买的拨片轻轻地拨弄着琴弦。太阳终于落下了,房间里没有开灯,只剩电饭锅上地红灯固执的亮着。
几声清响之后她又无聊的停了下来。未成曲调先有情情她是有的。可惜只是无聊和空虚。因此这样的情绪也实在弹不出什么好曲子来。清冷的光亮从厨房地窗户里透进来,幽幽的照着。她一个人守在电饭锅旁边,独对一盏红灯,突然觉得自己很凄凉。
室内地空气是热的,锅里的水是热的,身上微微渗出的汗水是热的。可惜家是凉地。纤长的手指上渗出的汗水沾到指尖地拨片,又泛起一阵微微的凉意来。
淡青地话突然又在心里响起你真该找个人常常陪着你。逗逗你林惜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自己这样尴尬的身份,应该找谁来陪呢?想陪的倒是有一个魏伯阳,但他那种咄咄逼人的爱慕实在让她无法接受。其实如果他能够再平和一些,倒不是没可能做个普通朋友
李真呢?至少在起初对他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但渐渐的林惜发现,他其实并不是个简单的人。也许是仇恨磨练出了他冰冷的内心,但这种冰冷与自己的冷漠又是截然相反的他似乎冷在骨子里。他对王巧巧丧父之后的冷漠态度激怒了林惜,而双方的关系又在他倾诉身世之后有所缓和。可惜这种短暂的好感又被那个雨天里发生的事情再次冲淡了
淡青呢林惜立刻撇了撇嘴那个故做神秘装深沉的家伙连他的真名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随即她又禁不住笑出声来我这是在想什么呢?还真要把自己当成娇滴滴的小女孩子。找个人宠着不成?真是闲的发疯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几分钟,然而那半锅的水却始终没有翻滚。林惜“咦”了一声。打开锅盖,小心的伸手进去试温度,但随即低呼一出来手指被烫了。水是烫的,但依然没到沸腾的温度,保持着不温不火的状态,慢慢的从锅底冒着细小的气泡。
“这破锅”林惜郁闷的拔掉了电源,把水倒进了煤气灶的小锅上,啪的打着了火,又重新坐到椅子上抱着吉他发呆。
但今天似乎厨房里的一切都在同她作对又等了十几分钟,那淡蓝色的火苗依旧不紧不慢的舔着锅底,水却仍然没有半点沸腾的迹象。
“煤气也是坏的?去你大爷的这儿是青藏高原么”林惜狠狠的踹了一脚橱柜,提着吉他和面走出了厨房。
然而刚刚等她把方便面丢进冰箱里,厨房又突然传来一阵哧哧声锅里的水欢快的翻滚着,得意似的从锅边溅出来,打在炉灶上又变成一丝丝的白烟。
“见鬼了”林惜看着锅里的水,半天说不出话来。
十三
上课的铃声响起,学生们纷纷涌进教室,无论在积极性上还是在数量上都比平日要多的多。这倒并不奇怪现在已经近七月了,漫长的暑假即将到来,而在这欢乐的时间之前还有一道大多数人都不想面对的坎期末考试。因此考试前的这段日子就显的尤为重要,因为老师很可能在课堂上划些重点或是落上一两道题,所以没人会想不开的翘掉这几节课。
林惜在人群涌入之前就已经坐到了她一贯的位子上,然而在她之前却还有几个女生已经早早来到了教室。只是今天这几位平日里一心读书的女孩子却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而后带着笑意时不时的看看她。
林惜被看的莫名其妙她们今天怎么了?直到一个容貌并不出众地女生远远的用一根手指朝她向下点了点。她才猛然想起来什么,而后脸色瞬间变的冰冷。
手指慢慢的向桌子下面摸去,一些柔软微sh的事物正如前几日一样搁在那里,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气。旁边是一个精致地信封,不用拆就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诸如此类地内容让林惜在第一天满脸茫然的打开来阅读过以后就脸色大变,而后心里怒不可遏是情书。肉麻的情书。
变态!还他娘的没完了!林惜用手握住桌子下面的那支玫瑰。狠狠的纂紧。将它变成了一团残破花瓣与粉红色汁水地混合物。
情书上没有署名,因此一连几天她的怒气找不到发泄地对象。“我的小云雀最芬芳的百合我梦里热恋的人儿”这样的字眼已经挑战了她忍耐的极限,一想到某个变态地男生此刻也许正在某处带着得意的笑容偷偷的看着自己,她就觉得自己地脸上简直要抽筋
今天那几个女生脸上的古怪笑意倒是表示她们很可能看到了连着几天骚扰她地那个不怕死的家伙,但老教师已经打开了讲义开始滔滔不绝,因此林惜只好按捺下冲过去找她们问个究竟的冲动。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听老师讲课。
这一节课似乎无比漫长,等到下课铃声响起老师夹着提包离开的时候。林惜立刻站起身来,准备跑过去问个究竟。然而吵闹的教室里却突然出现了短暂的停顿因为教室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而这个身影的身前,还有一大堆的鲜红玫瑰,将他的上身足足挡去了一半。
“哇!好漂亮
“是九班华铮哎据说是公安局长的公子”
“不知道送给谁的,幸福死了”
短暂的沉静之后是突然爆发开来的议论。不过这议论倒大多是清脆柔和的女声,大多数男生对他的到来选择了淡淡一眼后的无视或者满不在乎的冷眼旁观。已经站起的林惜脸上冰冷的意味越来越浓,因为她已经发现那个还算英俊的男生的目光是投向了她。那种深情款款的眼神投射在别人的身上也许会另那个女孩子感到幸福的温暖。而在她看来却恶心的要死。
许多人的眼神随着华铮的目光渐渐转移到了教室之后的林惜身上,而后恍然大悟。但随即他们却惊讶的发现。这个公认的第一美女脸上的表情并不友好,甚至有点阴寒。许多二班的同学已经明白了这脸色所代表的含义,不由得在心里期待起一场好戏来九班的这个家伙,连林惜的性子都没弄明白,就想来我们的地盘摘花么?一种奇妙的气氛开始在男生们的心底蔓延开来即便林惜对他们也是不苟言笑的,但班级这个模糊却特定的概念已经使他们在心底将自己与门口那个外来者对立了起来。
门口的男生向教室里的人们微微一笑,而后带着温和的表情洒脱的向教室后面走来。林惜冷冷的看着他,放在桌上指尖有点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愤怒。
男生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他的个子比林惜要高,但由于阶梯教室地形的缘故,两人反倒正好四目相对。眼前女孩的表情另他心里微微一紧传闻中这个美女就冰冷的可以,如此看起来似乎更甚一层。但又想到也曾有那么多的所谓“冰山美女”被自己俊朗的外表和温柔的手段征服,华铮的心里又稍稍安定下来。
许多表面别冰冷的女孩其实心里都无比期盼着别人的注意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白的方式常常是最有杀伤力的办法,因为没几个女孩能够拒绝别人羡慕的眼光和这种刻意营造出的氛围。于是他温柔的笑着,问:“前几天送给你的东西,都收到了吧?喜欢你很久了,林惜,可以做我的女朋友么?”说这他的身子微微前倾,伸手将一大捧玫瑰送到了她的面前。
一阵香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许多人伸长了脖子看着,就像待宰的鸭子。
林惜脸上的表情突然出现了细微的变化,由深沉的冷漠变成了似笑非笑。她静静的看着他,直到华铮脸上因为长时间的保持着微笑变的有些不自然了,她才勾了勾嘴角,淡淡的说:“花,放这吧。”而后伸手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封信来,看了看那捧占满了桌面的玫瑰和面前一脸得意笑容的华铮,问:“这信,是你写的吧?”
十四
“写的不好,但都是真心话。”华铮优雅的笑着,眼神温柔的足以融化一座冰山。
“那就好办了。”林惜说了一句让人们摸不着头脑的话,将那封信放在了玫瑰花上,而后从提包的烟盒里挑出一支香烟,啪着打着了火,歪头眯着眼睛点上了。长长的一口烟气吐了出来,让对面的男生有些不自觉的微微皱了皱眉。
她没有熄灭火机,而是又拿起了那封信,目不转睛的盯着华铮,而后将那信封的一角凑到了火焰上。黄色的火苗立刻贪婪的舔上了纸张,信封的一角瞬间变的焦黑。
随之变化的还有华铮的脸,上面的微笑在刹那间定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张大的眼睛和无比尴尬的神态。
教室里响起一阵吐气声,里面包含着如释重负的情绪和“早知如此”的意味。短暂的停顿之后嘲讽的议论和幸灾乐祸的声音再次响起而这一切又让华铮的脸上阴晴不定,仿佛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剥光了身子。
他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林惜手中的信封烧成了灰烬,而后听到面前的少女淡淡的说道:“都什么年代了,写情书?浪漫么?还是复古?”接着她脸色一沉,将吸了两口的香烟丢在了地上:“我听说你有过十一个女朋友,不过你再不识趣来烦我的话,我倒不介意让你永远也找不了第十二个小心我阉了你!”
那声音里饱含的阴冷气息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美丽女生之口,某句平日里男生们经常用来开玩笑的话在此刻听来发挥出了无与伦比的杀伤力。
向女生表白却被对方威胁“阉了你”?教室里不少男生开始发出持续又恶毒的笑声。不过也有不少女孩子的眼里满是惋惜一个英俊多金的帅哥,就这样被拒绝了?
华铮的脸阴沉的可怕,他紧紧的捏了捏拳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努力恢复平静。“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话,那么,我们以后再谈这件事。”他看着林惜冰冷的眼神,脸上的的肌肉微微跳动着,而后一把抓起桌子上的那捧玫瑰,倒提着走向教室门。临近门口的时候,将手一扬,一捧玫瑰便飞向了教室前的纸篓。但那小小的装具实在无法承载那么多的鲜花,被砸的一歪,倒下了,鲜红的玫瑰散落了一地。
林惜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慢慢坐下了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不满?还是示威?小男生
但此时,正巧赶来上课的民法的老师走进了教室门,一看到门口遍布的花枝和花瓣,眉头一皱,面色不善的对与他走了个对脸儿的华铮说道:“哪个班的?有这么扔东西的么?”
脸色阴沉的华铮在对上这位脾气并不好的教授时微微一愣,但也只的捏了捏拳头,尴尬的退了回去,将花枝草草的踢到一起,然后逃也似的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