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月,久违了。”
我怔住:“你认识我?”
“非但相识,我生前曾喝过你的血?”
“喝过我血的人多了去了,妖灵还是头一个。”
“你可还记得白长泠?他当了皇帝后,以一个须莫有的罪名杀了宁王一家,却求娶了宁王的女儿为妃。这些,你可还记得?”
“你……你是宁王的女儿,连筝?”
白天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因相貌陌生,我未做他想,这会听她提及,心中似有根弦断了。连筝才年近四十,虽然二十年前白长泠驾崩,但并未要她陪入皇陵,这会儿她该在皇宫享福,怎么成了妖灵?
我朝她行了一步:“连筝,这到底怎么回事?斜阳坡的鬼孩子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本极受陛下恩,是你的出现扰了陛下心神。你倚仗于我有恩,把陛下的心夺了去,陛下到死,都念着你的名姓。”连筝冷冷后退两步,双眸怨毒,“我陪陛下一道死去的时候,你在哪里呢?你抢了陛下的心,却跟别的男子跑了。我只好放了一只鬼在斜阳坡伺机杀你,以慰陛下之灵。——不过,现在我倒是不想再杀你了,你已另有家室,威胁不到我,我等百年千年,等得陛下投胎转世,便可再续前缘。”
“凭你一己之力,不可能从凡人肉身变成妖灵!”
“我当然是不成的,幸得有九重天上的帝后相助,我才能顺利找到你,并把你引到斜阳坡。”连筝咯咯笑了几声,声音尖细妖娆:“我也不想杀你的,但受命于帝后,又不得不从。——这一切都是帝后的主意,你莫要怪我。”
我跺了跺脚,原来此处便是斜阳坡。
今日就连同连筝和那鬼孩子一并收了,跟赋怀渊邀功去。
“连筝,你既已成妖灵,应当知道我的身份。”
连筝怔住:“你难道不是误食仙丹而拥长生不老容颜?”
“很抱歉,你那尊重的帝后骗了你。”
“哼……那又何妨?我如今已练得秘术第九重,还怕了你不成?”
连筝双手大开,原本白皙水嫩的双臂突然变得干扁,如同失了所有水分,只剩皮包着骨头。随着抬手的动作,遮挡她右脸的大片头发,被风轻轻吹起,里头如卧蚕一般的疤痕相缠相交,无比可怖。
我恨不得把玉藻一巴掌拍死。
好好一个美貌清秀的姑娘,练什么功不好,修这样邪门的妖灵之力,令她容貌举。
连筝枯瘦的手臂突地像充了气一般,凭空膨胀起来,粗大了两倍之余。而原本雪白的皮肤顷刻成了灰黑颜色,在金轮映衬下,射出鬼魅一般的光泽。似是一块金乌做成的人俑,坚不可摧。
我的心沉了下去,不过是一个凡人生成的小小妖灵,本是不甚在意,心怎会莫名不安?早知如此,应该告知赋怀渊,不应该一个人来的。
丝丝黑雾从连筝的双掌散出,在虚空中交错成一支巨大的箭羽。
我将发间的女祭箜篌取下,信手挑弹,手心结下密密的冷汗,调音高低不稳。自诩江湖经验丰富,观之宁莲的诡异的变化,连呼吸声都沉重了不少。
连筝冷哼一声,眼里全是傲然之色。
我亦哼笑,故作从容。
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但平静的面容下,是一颗极度心虚的心。
“咚”地一声,连筝双手对击一掌,竟发出了金属相撞的怪音。此音混合着箜篌乐音入耳中,令我刹那间心神不宁。连筝身形晃动,已至半空之中,她挥动黑色的巨掌,身子化为一卷狂风,如泰山一般,朝我压了过来。我全神贯注地望着,等到那双巨拳极近之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右脚一沉,将鞋内机关踩下,一柄薄刀弹出鞋头。
学了仙术,差点忘本。
凝青灵于薄刀之上,我心中不禁一喜,道了声:“老娘给你放放气!”
连筝的黑掌对着我的脑袋,猛劈了下来,我原地未动,将右手上抬,连筝误以为我以手作挡,眼神流露出欢愉,仍旧朝我的肩头挥下。我高高抬脚,朝连筝的腋下踢去,连筝未料我如此不怕死,明知大敌当前,还以卵击石,要是换作正常之人,应当速速逃命才对。
“噗噗!”
两声沉闷的声响传来,我肩头巨痛,大量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看样子伤得不轻,得好全了之后再回去,不然又该被粥粥“教育”,令赋怀渊心忧了。
连筝全身被一个马车小的半透明黑光团在里头,粗大的黑色手腕上,一丝丝黑气正从一个细小的伤口处向外冒着。她望着,满脸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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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各位,这一章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