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泵里过夜实在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先不说这巨大机器运转产生的诸多噪音,光是整颗蓝月亮发出的蓝光就够人受得了,不过相比较其他人的怨念,意识力量强大的宁川只要稍稍一个念头就能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蓝光如瀑,宣泄在中央金属平台上,映照的每个人的脸庞都蓝汪汪的。
宁川稍稍翻了个身子,他睡的正香,只不过他的眉头微皱。
当然,这跟他的梦有关。
这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薄雾和尘埃,以及淡淡的死亡的气息,宁川走在龟裂的土地上,有些迷茫。
这个世界有着三轮灰色的太阳,大小不一,也没有温度,好像就连太阳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整个世界就像处于陨石撞击地面后灰尘遮蔽大气层的末世阶段,灰色是这里的主色调,到处充斥着一种压抑感。
除了地面上到处开满的黑色荆棘花朵,他几乎看不到任何的生命体。
啪!
一声轻轻的炸响,宁川低头看去,一朵黑色小花在他的目光中迅速炸裂,片片花瓣凋落,但还没接触到地面,就碎成了尘埃,只留下空空的花梗。
一阵风吹来,宁川身边所有的黑色小花都像蒲公英般被吹上高空,同样化成了灰烬,补充到无尽的高空尘埃云中。
宁川眉头紧皱,自从他的意识力量强大后,就从来没做过这种梦——噩梦,很无奈,他的意识力量能轻易的影响自己梦境,普通人做梦是被动的,但宁川却能根据自己的需要随意创造梦境。
不清楚到底是意识的哪个环节发生了错误,但这样的梦境无疑不是宁川想要的,他摇摇头正准备退出——宁川明确的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做梦,什么时候没在做。
“大哥哥不要走!”
宁川正要离开,一声轻轻地带着悲伤的呼唤从远方传来,他诧异地转过身。
这个梦境里还有其他人?
一个小女孩缓缓从花丛中站起,她的小脸脏兮兮的,似乎是因为在花丛里玩久了的缘故,但两颗眼睛却异常的耀眼,如同黑宝石般闪烁着清亮的光芒。
女孩差不多十一二岁,跟伊芙相当的年纪,穿着很简陋,甚至说是破烂,就像个小乞丐。
“大哥哥,你能陪我玩吗?”女孩的眼神很可怜,让人不忍心拒绝,“没人陪伢伢玩。”
说着,这个叫自己伢伢的小女孩不敢再看宁川的眼睛,缓缓低下头,咬着指甲。
宁川惊疑不定,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梦中,他并未从小女孩身上感受到危险的
气息,而且这是他的梦境,女孩不可能对他不利。
想到这,宁川蹲下身子,轻轻地给伢伢擦了擦脏兮兮的小脸蛋,“伢伢是吧,告诉哥哥,你怎么到这的啊?”
一个诡异出现在自己梦境中的女孩,值得注意。
“伢伢不知道啊,伢伢一直在这个地方生活啊,没有人,从出生起伢伢就在这了,大哥哥,跟伢伢玩吧,伢伢好孤独,”小女孩显得很茫然,但一个劲地希望宁川能陪她玩,拉着宁川的衣角,不让他走。
宁川盯着伢伢看了一会儿,在伢伢不安的目光中,温和一笑,“好啊……”
说是玩,但宁川发现,这个让人怜悯的小女孩根本不懂什么叫玩,似乎让他陪着她走走路说说话,就是排解她的寂寞的最好方式了。
和伢伢说的越多,宁川越是惊讶的发现这个女孩的天真与纯粹,她真的不知道除了这个世界之外的一切常识,不知道唱歌,不知道写字,不知道什么是好看的衣服,甚至对自己的存在的认知都很模糊。
“伢伢是个被抛弃的孩子,没人想要伢伢,伢伢不喜欢呆在这,伢伢想要解脱……”小女孩总是泪眼汪汪的,她其实很脆弱,很害怕。
“大哥哥能帮你什么吗?”虽然不知道伢伢的身份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宁川不由问道。
“大哥哥帮不了伢伢的,大哥哥要走了,”伢伢的脸色很灰暗,她缓缓低下头,手中的小花凋谢成灰烬。
“嗯?”宁川还在疑惑,还想问伢伢,就感觉一阵吸力把自己往这个世界外面扯。
“宁川!宁川!醒醒,太阳晒屁股啦!”他耳边响起铁榔头的声音,接着眼前的灰烬世界开始扭曲和模糊,伢伢抬头,她的身子也再跟着整个世界一同扭曲,怯怯的,怕怕的,大眼睛中充满了哀求,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宁川还想对伢伢说些什么,但还没开口,一阵强光袭来,接着他就醒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平时不是都很准时的啊,这都要打仗了还睡得这么死,”一睁眼,宁川就看见铁榔头气鼓鼓地站在身边,再看看外界,已经是白天,他想起刚才的梦境,伢伢那充满了哀求的眼神还清晰地映现在他的脑海中,不知道伢伢想要表达什么,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你怎么了?”见宁川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铁榔头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