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死如荣光。每一片土地,都如拉锯般争来夺去,无数鲜血洒在大地之上,尸体堆积起城墙。最后的战役究竟有多么惨烈,没有亲身参与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六天里,我究竟是怎么活下来,又是怎么和米斯里汇合的,我已经完全记不清了。我所能记得的是,最后,我和米斯里一同来到了暗黑之王索拉佐的面前,迎来了一阵耀眼的光芒。
那是光之御主倾尽全力的灵体自爆。
黄金顶的诸王,在当时几乎死伤殆尽:元素大帝和裂空座死在和三邪神的战斗当中,宇宙战神与无形无相的大坤神拼命周旋力竭而死,风领主宙斯和水领主拖着加入了敌对阵营的其他几位进入了异次元空间,剩下的几位当中,极星圣帝?奥丁和永夜大君?奥哈比斯战至消失无踪,阵营首领光之御主面对着暗黑之王和罪皇?巴尔穆图独木难支,我俩赶到的时候,光之御主多半是已经如风中残烛,所以用最后的力量自爆杀敌,成功击伤暗黑之王、摧毁罪皇的人世。他们的牺牲,为我和米斯里铺砌了一条希望的道路,就如我们所发的誓言,我,格林菲尔德,和他,米斯里,两个人鏖战暗黑之王。或许在暗黑之王索拉佐看来,我们两个渺小的人类在这里上蹿下跳,螳臂当局可笑不自量。然而当他的首级真的被我斩下、神魂被米斯里斩断的时候,事实便被镌刻在了历史的书卷上。
暗黑之王兵败身死——被我和米斯里联手所杀。
战争平息了。
我记得那一场战役后,伤亡名单报上来究竟有多么触目惊心,然而值得庆幸的是,诸位战首都安然无恙,我那两个小徒弟背着我偷偷上了战场,居然也都活了下来。或许是卢纳保佑,没有舍弃我们这些青铜的子民。再往后,起义军开始巩固势力,歼灭邪恶阵营当中逃窜出去的部族势力,最后,我和米斯里决定放他们一条生路,向所有高等血脉的余孽发出公告,如果他们愿意遵从起义军的统治、服从起义军的法令,那么起义军可以容纳他们生活;如果有难以割舍旧律的,起义军也不难为他们,另一位面的世界已经开启,他们可以离开哥诺迪亚,任期自生自灭。尽管告示下达后,还有冥顽不灵之辈在负隅顽抗,但绝大部分高等血脉还是决定进行选择,走的走留的留,残余的高等血脉分化的七七八八,最后剩下的也不足为惧,我对军部规划了任务,分配给战首们,进行有条不紊的最后清理工作。
哦,当然,不能忘了善良阵营的一脉神祇。
和邪恶阵营一样,善良阵营的神祇几近灭绝,剩下的不多金顶诸王也都处于虚弱状态。在与我和米斯里的私下会谈后,几位神祇决定让出这个世界的统治权,以换取我们和他们的和平共处。我和米斯里很痛快地答应了,并且还慷慨地表示允许他们在起义军中传播信仰以恢复力量,结果不言而喻,大家各取所需,好聚好散。
至此,黄金顶的诸王们,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然后……
然后是什么?
……
眼前的景象豁然明晰,格林猛一抬头,却发觉自己并非站在大殿当中,而是已经走出了城堡,只身站在城堡一侧的庭院当中。耳边依然传来大殿中晚宴的喧哗,宾客觥筹交错,显然尚未结束。闻着庭院中的花香,格林恍然发觉自己得以自由行动,皎月当空,他自如地抬头仰望,忽然疑惑了。
“我在做什么?我做……我想做,我想……我所想?”
“亦或是,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想?”
记忆,开始冲击他的思绪。
他记得自己走过了风风雨雨,一身伤痕有如无言的勋章。论功劳,他甚至大过米斯里,起义军也人人都对他信任有加,混沌七战首当中,去世的库夫林不算,齐格弗里德已经成为了自己的死忠,卡多奥斯更加偏向自己的性格,兰斯洛特虽然古板但同时效忠于两人,即使是阿塔兰忒也站在自己这边——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算来算去,也就只有米斯里的弟子安哥拉会倾向于自己的师傅。
小小的火光,点燃了蜡烛。
一个念想,骤然间在格林心头升起,然后便如发酵了的面团,不断膨胀。
我为什么要和米斯里平起平坐呢?
我为什么要和别人分享胜利的果实呢?
我为什么要丧失权力而坐拥仅仅一半的疆土呢?
……
我,为什么不能成为独一无二的王?
格林的右手,无意识地摸向了腰间的佩剑,月光之下,露出一抹寒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