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边的和尚,还是东边的和尚?”
他一边提问,一边押着陈友定缓缓上前,抬脚踢了几脚,将他之前杀死的几人头巾踢去,但见六人之中,却有四个脑袋顶上都是无毛,另外两人虽然顶着头发,但他二人武功跟着几人却也属于同一脉出身,就连手上老茧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
对面那摘了兜帽的黑衣人眼看色目人看得甚是仔细,不禁冷声道:“尊驾不觉得你管得太多了么?”
那色目人一扬眉毛道:“咦,我怎么不觉得,你一个和尚,不去茹素念经,反而出来杀人越货,却说我管得太多。究竟是这世道变了,还是你表面为僧,实则就是个光头的强盗?”
齐御风听到这话,忍不住小声嗤笑了一声,心道这人看起来混账。但说起来却头头是道,直教对面这个老江湖也说不出话来,当真人不可小窥。
他此时早已看出这黄胡子的色目人相貌,便是当年攻打他盘蛇寨之中的那位名叫马哈只的大将,自己当年真气不足,差一点死在这人手上。思来尤觉得不寒而栗。
而马哈只那名哥哥,据当时投降的人说,似乎叫做纳速拉丁,当时武功出神入化,诡异非常,再加上身法飘忽。端的不可小视,就连自己和说不得联手,也险些不敌,幸亏段蔷奴施展连弩惊走了他,自己才保下了这一条性命。
彼时说不得边说那纳速拉丁武功与明教武学大有干系,可是却又抓不住实据,一直到了齐御风远走海外。学全了波斯人的武功,才知道他武功却原来当真是阿萨辛一派的武功。
三年之前,他对这等武功还甚为忌惮,但眼下他已得武当、明教、阿萨辛派等多家传授,马哈只这等技巧在他眼中自然不值得一晒,可即使如此,马哈只三年之后,武功却也比先前强过不少,竟然连着四名少林派的高手,也在他手上无法走过一招。
马哈只见识短浅。自然看不出这些人究竟哪里的武功,可齐御风却哪里看不出来?
三年之前,他对这古波斯武功还甚为忌惮,但眼下他已得武当、明教、阿萨辛派等多家传授,马哈只这等技巧在他眼中自然不值得一晒。可即使如此,马哈只三年之后,武功却也比先前强过不少,竟然连着四名少林派的高手,也在他手上无法走过一招。
齐御风心中暗暗寻思,他先前还说那殷野王有如此强横的外甥,天下无人惹得起,谁想道这里却当真冒出了一支连殷野王这等高傲之人也头疼的门派,怪不得他要拉拢下自己,才敢在泉州行事。
那对面和尚听马哈只一说,他满脸血污,登时狰狞了起来,眼光中流露出极度的怨毒,真似恨不得食他之肉、寝他之皮一般,他脚步踉跄,向前探了几步,却道:“你今日赢了咱们几人,却请你报个名号,好叫我门中人所知。”
马哈只冷笑道:“你藏头露尾,鬼鬼祟祟,暗箭伤人,还想让别人报上名号,日后让你前去报仇,不觉得自己太过自大一些了么?老子就在这里,你有胆子报仇么?”
说罢伸手啪啪两声,便给了陈友定几个嘴巴,打得他鼻青脸肿,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继而冷笑道:“我原本好心传话,谁知道你却布下这等阵势,当真是狼子野心;不过即使你想杀我,却也麻烦寻几个好手,这几个吃狗肉的光头秃驴,也能杀得了大爷我?”
陈友定此时心中暗暗叫苦,这马哈只前来,原本只为传话,他也无心杀戮,但这几个少林和尚,乃是高人介绍而来,非要显露些本事才行,他管束不住,也想看看这少林武功,究竟有何神奇之处,便未曾深加考虑,答应了下来。
谁知道这少林和尚固然踏中了铁板,居然连自己也栽了进去,这等倒霉之事,可当真无处去说个什么道理。
正当马哈只得意洋洋之际,突然听得一声浅叹,一个声音说道:“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何必逼人太甚……”
马哈只听见这声音,登时警觉四望,却见四方烛台之上的蜡烛,火光突然暴长,继而一阵黑暗,他守住身形,浑然不动,只觉得一阵狂风刮过,抬眼却见蜡烛一个个又点燃了起来。
火光渐明,他放眼看去,却见地上此时却多了一人,僵卧不动,正是与自己一同前来的同伴,马哈只叫道:“那兀纳,那兀纳,你怎么样?”
那兀纳却一动不动,也不发声,马哈只上前一看,却见他眉心之上,点着一点银针,却是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马哈只登时禁不住吃了一惊,他站直身子,抬眼看去,却见对面柱子前,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来了一名老僧,此人身穿灰色僧袍,白眉白须,面容慈祥,身材却不甚高。眼见他抬起头来,竟然对他微微一笑,双掌合十为礼。
马哈只眼见此人竟然能在无声无息之中,将自己的伴当偷袭而死,实是超出他想象之事。当即也顾不得陈友定,上前一拳,迎头便打,但这一拳下去,却如同落入海中一般,捞了个空。继而他反手一击,一连如狂风暴雨,施展了十几种从不失手的绝学,却依旧没打到人。
而正在此时,在他身后却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施主。你习武天赋甚高,又何必学这一路奇邪的武学,而不学正道?”
马哈只只吓得全身冰冷,如堕深渊,心中只想,这老僧如此武功,要制我命真是易如反掌。
至于那老僧究竟在说些什么。却是丝毫没有留心。
当即他心中怦怦乱跳,只见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不住抖动,原来手臂发战,烛火摇晃,映照得影子也颤栗起来。惊惧愤怒,只有一个念头:“此人是鬼,不是人!“
他猛然一掌拍出,叫道:“妖怪,滚!”
却见那灰衣老僧向后飘出几丈,身法之快。步法之轻,实是匪夷所思,微笑道:“老僧空业,却不是鬼,而是人。”
马哈只听到这话。突然想起江湖上传闻说的,少林有四大神僧,见闻智性。
这四大神僧,空见神僧武功最高,但早已圆寂多年;
而空闻身为少林方丈,却被ji人利用,这些威风扫地,却已经不在江湖上多加走动;
空智原本与成昆联手,率军攻打明教光明顶,闹的天下沸沸扬扬,虽然最终迷途知返,但却已经被空闻禁足在寺庙之中,专研佛法学问,从此不再出山;
而空性和尚少年为僧,浑浑噩噩,不通世故,除了武功之外,其余丝毫没有建树,成就也不算多高。
而这位空业僧人,虽然不在四大神僧的序列之内,但名声却甚是显赫,只因为他常年奔走江湖,热心参与江湖事务,不驻锡在寺庙之中,江湖之上人见过他面的,反倒较四大神僧为多。
当即马哈只听见这话,便冷冷道:“你既然是少林派的高僧,缘何不问情由,不问是非,躲在墙下偷偷摸摸的忽施袭击,这也算是英雄好汉的行径吗?素闻少林派武功驰名天下,想不到暗算手段也另有独得之秘。”
空业也不生气,只是身形一动,单掌向前一挺,马哈只只觉得一股劲风点向胸口,当下反手一带,便要封住他的来势,却只听一声闷响,两人双掌相交,都是身形一震,马哈只只觉得全身发麻,却原来这僧人膂力奇大,这一阵之下,却已经将他全身震散,几乎再也凝不起力道来。
却听见空业向后退了两步,微笑道:“施主,这一击却是光明正大,你可服气?”
马哈只脸上露出畏惧之色,当即沉吟不语。
空业又问道:“你这招乃是古波斯德武功,换作华语,叫做烈焰莲华,是谁教给你的?”
马哈只警惕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空业笑道:“据我所知,这波斯武功,即使在波斯境内,,也十分隐秘,一向除了几位大派之外,也别无流传,中华之地,除了明教会一些若干残缺不全的武功之外,便别无分号,三年之前,却又一人在西北之地施展这种武功,被人发现,想必便是阁下了?”
马哈只怒道:“是又如何?”
空业上前一步,挡在他与陈友定两人的中间,笑道:“既然如此,南少林草创艰难,武藏尤其稀少,阁下居然身居奇宝,却请问阁下,想不想做个和尚?”
马哈只听到这话,陡然狂性大发,叫道:“大丈夫死则死而,谁要做甚么和尚?”
空业笑道:“你若一念向善,便此罢手,过去之事大家一笔勾销。否则今日这场冤仇,却难以化解……”
马哈只听到他说话之中语气带着威胁,情不自禁怒道:“难道天下还有逼人剃度的和尚不成?”
说罢双掌一分,使一招“繁花铺道”,便朝着空业攻来,空业淡淡一笑,也伸出双掌,在空中变幻几下,两人在空中啪啪啪啪啪一连对了七八掌,空业双掌交错,突然抓住了马哈只的双腕,轻轻一抖,即将他双臂骨节抖落,随后笑道:“带下去,切勿让他寻法子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