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联赛最后一轮的临近,每天来城市球场的球迷们也逐渐增多。唐恩有时候开车从维尔福德回家的时候,会特意经过城市球场。大门外面堆满了献花,铁质栏杆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球迷围巾。花儿和围巾在风中微微摇曳。 他知道,这些人是来告别城市球场的。
清澈的特伦特河中映着城市球场红色的倒影,与她隔河对望的是诺兹郡的主场——麦德巷球场。唐恩和唐就在距离这么近的两个地方工作着。
可他们两个人自从那一年分别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
今天距离联赛最后一轮还有两天,唐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开车来到城市球场,时间已近黄昏。来城市球场送别的球迷比前几天更多,他们也知道时间所剩无几了。当森林队结束在城市球场的最后一场比赛之后,城市球场将在这个夏天被拆毁,这里将腾出来修建新的全民运动休闲广场。
唐恩将车停在河边,拧开车载音响,听着德洛丽丝轻柔的声音传出来,他一个人静静在夕阳下欣赏着城市球场的最后时光。
如果,他并未穿越,他的生命从未有过这样一段岁月,那么他对这座球场的感觉只会是冰冷冷的,不会像今天这样,充满了一种既有日光般的温暖,也有落日余晖一样的感慨。
他在这座球场战斗了十一年,他抱怨过这座球场小了,不能给球队带来更多的现场观众。不能给对手制造更大的压力。埃多格蒂认为这座小球场和如今诺丁汉森林地成绩、地位、声望都不相符,他也点头赞同。
可要眼睁睁送别它,还是有些不舍。
他没有像那些球迷一样,买一束花绑上一张卡片。放在大门下面。他指指靠在车头,双手环胸,静静看着城市球场的身姿。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一年,唐恩依然很清晰地记得这座球场最初带给自己的震撼——那时候他可没嫌弃过城市球场小了。
当他的球队在这里连入两球,将西汉姆打地惊慌失措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仿佛天生属于这里,他喜欢球场中的那种狂热的气氛,享受看台上发出的欢呼和歌声。他一点都不觉得那些嘈杂地声音是噪音,在耳朵里,这可比世界上最棒的音乐都还要动听。
十一年,他从十四岁变成了四十五。是他生命中无法抹去无法忘记的一段岁月。他对此刻骨铭心。可对于城市球场来说,十一年不过是它生命中的十分之一而已。它静静矗立在特伦特河畔,见证过无数荣耀,早就荣辱不惊了。
那些历史上留下自己名字的英雄们也不过是在它的胸怀里成名地,它比那些陈列在荣誉室里的所有冠军都还要古老。就算唐恩再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他也没办法在这座球场面前昂起不可一世的头颅。
一一十五年的时光就这么一转眼过去了,成了历史。红色的城市球场被镶了一圈金边,即使是在金黄色的西方天空映衬下,也依然很显眼。无数人在它面前放下花束。送上离别的思念。
唐恩一个人靠在车头出神,有人认出了他。
“托尼?”上来的那个人眯着眼睛端详了一会儿。因为逆光,他看不真切。
“肯尼,好久不见了。”站在唐恩面前的人正是森林酒吧的老板肯尼伯恩斯。
“自从你搬家之后,确实好久不见了。”
“你怎么舍得扔下酒馆,来这儿了?”
“来和老朋友告别,生意算什么?”伯恩斯指指前面地城市球场。
唐恩这才注意到他手上和其他人一样拿着一束花。
“最后一轮联赛你有票吗?”他想说如果伯恩斯没票,自己就送他一张。
“我可是季票持有者。托尼。”
唐恩嘿嘿笑了起来:“我可没见过你来现场看球。”
“最后一轮我会来的。而且不光是我。不少老伙计都会来。”
“布鲁斯记者对我说他在搞一个为城市球场送别地策划,费尽力气找了不少不同时期的森林队球员。看来他也找了你?”
伯恩斯点点头:“他不找我我也会来。可惜,头儿不能来了。”
他说的“头儿”可不是指托尼唐恩,而是他们那一代球员的头儿——布莱恩克劳夫。
“克劳夫夫人答应来。”唐恩说道。
其实他们两个都清楚,克劳夫夫人是代替不了头儿的,这么想绝对没有对克劳夫夫人不敬的意思。
一说到去世的克劳夫,话题就自动断掉了,两个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夕阳地光辉下,德洛丽丝在轻轻哼唱:
“我做了一个梦,现在看来有点怪地梦……睁开双眼,我发现,这天很完美……愿你永远年轻,愿你永远年轻,愿你永远年轻,愿你永远年轻……”(歌自小红莓乐队(heranerries)的《nevrgrowold)
“托尼……”
“嗯?”
“我说句心里话,希望你别介意。”
“你说。”
“我得谢谢你,不管你取得了什么样地成绩,你都没说过你可以让人忘记布莱恩克劳夫这种话。”
唐恩哈的笑了起来:“我可不是傻。我也很尊重头
“这或许就是我们那批人的固执吧。哪怕你成绩再好,头儿也是无法替代的。”伯恩斯看着城市球场地方向说。
唐恩笑道:“如果你敢说有人比他好,天空中一定会出现一道闪电。劈中你的脑袋的。我和你都不想被雷劈。”
伯恩斯被唐恩这话逗乐了,略微伤感的气氛随之消散。
这句话是有典故地。当初尼格尔克劳夫,也就是布莱恩克劳夫的儿带领的球队和曼联在足总杯中相遇了,记者跑去采访他。问他是否同意弗格森是当今英格兰足坛最出色的主教练。尼格尔克劳夫说:“由我来说难了吧,因为我的家庭地缘故,如果我说是阿列克斯弗格森爵士,天上可能马上劈下一道闪电,击中我的脑袋。”
就是在诺丁汉市中心的布莱恩克劳夫铜像底座上还有这样一句类似的名言。是克劳夫自己说的:“我不敢说我是业界最棒的主教练,但我绝对是最顶级地之一。”
“你和他真是有点像……”笑完,伯恩斯看着唐恩摇头道。“看到你如今的成就,他应该会很骄傲的。”
恩摇头否定了,“他会在报纸上撰把我骂的狗血淋头。只是因为我抱怨主裁判不公。”
伯恩斯笑得更开心了,笑着笑着他又望向球场出神起来。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年轻时候跟随克劳夫教练,同那些队友们一起征战的岁月。还是这座球场,就连欢呼声都一模一样。球场还在,人却不在了。如今球场也即将被拆掉,记忆的依存物全都没了,只能靠脑去记。可有一天当自己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