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一下坐姿,准备舒舒服服地观看这场大戏,这时候肖李平开口道:“‘背叛者’其实并不属于你我。”
“废话。”顾铁眼神盯着屏幕随口道,“亚当是只傻乎乎的肉鸡,伊斯拉斐尔是摆出來充场面的形式领袖,这道理我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若是你主宰这个组织,绝不会容忍计划中出现那么多的不确定性,你是个过分追求完美主义的混球,从你家阳台上那些严格按照60度仰角生长的向日葵就能看出啦,我沒看过谁家种葵花种成队列形式的呢,跟巡洋舰上的导弹发射器一样,你这个变态。”
“我不喜欢被人管辖的感觉,所以我拼命往上爬,官儿做得越大,能管我的人就越少,现在能管住我的除了那九个老头子之外,只有寥寥几个背景深厚的老不死而已。”肖李平推一推金丝边眼镜,眼神冷得令人胆寒,“但遇到迦基尔的那天,我的信念动摇了,他仿佛知道一切,我从沒在谁身上见到那样惊人的集中力、洞察力和判断力,……你是个非凡的男人,顾铁,我一直相信这一点,你的头脑、知识、能力及潜力是我见过所有人类当中最出色的,尽管你有很多缺点,我还是非常仰慕你,羡慕你,甚至嫉妒着你。”
听到这话,顾铁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讪讪道:“那个,老肖……”
“但迦基尔则是个完美的人,他沒有凡人身上的一切缺点,饕餮、贪婪、懒惰、yi欲、嫉妒、暴怒、傲慢,不,就连一丝瑕疵都不存在,他就像一颗來自天堂的水晶,光滑得找不出一丝棱角。”肖李平自顾自说下去,“他从不犯错,却对犯错的人无比宽容,是的,在你面前很少开口的迦基尔是背叛者真正的领袖,我们对此心知肚明,他却从不以领导者自居,总是将我推向领袖的位置,面对这样的人,就连嫉妒之心都无法存留,我愿意相信他说出的每一件事,并且赌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力执行,事实上,在我升迁过程中几次借助了迦基尔的力量,只需要一句提醒,我就能一再创造官场的奇迹。”
顾铁扭头盯着陌生的伙伴,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老肖……我记得你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來着,to err is huan,,to ive is dive(犯错者为人,谅错者为神,,,亚历山大·蒲柏),从不犯错的只有神,你们是把迦基尔当神來崇拜吗。”
肖李平摇摇头,又点点头:“只有亲身体会,你才能体会那种感觉,在他面前我们是渺小的,孱弱的,无知的,必须信赖他的指示才能找到前进的方向。”
顾铁捂住额头做了两个深呼吸,“先暂停,咱们找点酒喝吧,被你说的我脑袋发晕,身上的伤也开始痛起來了。”
老肖站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人走出监控室,在22区边缘找到一间休息室,这里的不锈钢橱柜里摆满酒、罐头和压缩食品,顾铁稀里哗啦刨出一堆铁皮罐头,然后选出几瓶酒,坐在皮沙发上撬开两个罐头,闻了闻,将里面的鱼肉倒在一个盘子里,然后打开一瓶酒咕咚咕咚倒满两个罐头盒,
罐头是深海金枪鱼罐头,酒是柠檬味的维波罗瓦伏特加,顾铁将一盒飘着褐色油脂的金枪鱼伏特加递过去,“來,喝吧。”
肖李平嗅了嗅,柠檬味伏特加混合着鱼腥味变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奇怪味道,他嘴角抽cu道:“这是什么喝法,从非洲丛林里学來的吗。”
“不,是我以前的朋友发明的。”顾铁望着罐头盒悠然道,“他是个好人,只是为了实现那大的不得了的梦想而选择了一条不那么好走的道路,幸好是我亲自送他走完最后一程呢,我还答应他,等一切结束后要帮他完成那个大大的心愿,……不说了,喝酒。”
罐头盒在空中碰撞,顾铁将腥腥的酒液大口大口灌进喉咙,他沒有任何朋友,沒有爱人,沒有任何可以相信的人,一旦意识到这个事实,他那自闭的不锈钢外壳就会因疼痛而布满裂缝,壳内一片黑暗,他看不到光,把自己灌醉,睡一觉,能不能醒來又有什么所谓呢,就算世界毁灭,就算被摆上末日审判的天平,就算再睁开眼,看到的是永恒的虚无……
黑暗的内心忽然有一丝光亮闪烁,那是一个瘦小、惊慌失措、手持法杖的少年,
却有着闪闪发亮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