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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平对这个提议没有反对的意思,毕竟这事儿取决权在于程锦,若是她今后不愿,这事儿便也做不得数了,只是挑剔地看着文绍安,“婚姻大事,你自个儿能做得了主吗?”
“叔父婶娘待我一向宽纵,明日必把庚帖送来。”文绍安的态度十分坚决。
他口中的叔父婶娘其实是他的亲生父母,只是因为长房无子,在他祖父母的主持下,将他过继给了他早逝的伯父,他自小就一个人住在长房,后来又入了宫伴读,去了鸿山书院读书,久而久之,同生身父母兄弟亲缘淡薄,待到中举入仕便从文府中搬了出来,一人独居在那处小院,平日虽然与他们来往不多,但是遇到这样的大事,还是应当由他们出面。
提起家人,程夫人的眉头却皱了起来,文府不仅是普通的清贵人家,在前燕就是世家大族,一个大家族能够历经改朝换代而始终屹立不倒,那可是真正的庞然大物。
他们这些家族规矩极多,看着清贵,其实内里也是一本烂账,这种世家大族的勾心斗角可是杀人不见血的,比承恩侯府这种摊到明面上来的矛盾,不知道要狠辣多少,程锦那样如花朵般的小姑娘,她还真有些舍不得……
她还未开口,文绍安便已躬身道,“祖父母在世时,便已主持了分家析产,文家诸房已经分了家。”
程夫人这才容色稍霁,若已分了家,程锦婚后便能同文绍安单过,上无公婆,下无妯娌,就他们小俩口,日子虽然清苦些,但大不了她多贴补一些,大概也能过得下去。
“可你如今是长房的人,阿锦嫁过去便是宗妇了,她那性子怕还真不是做宗妇的料子。”若文绍安求娶的是程钤,她还不会如此纠结,偏偏是放养着长大的程锦,她本是想让她过无拘无束的日子,逍遥一生的,突然要给她上这一层枷锁,她心中还真是没有底。
“文家长房已经被过继到了文衍公名下,传承的是文衍公一脉,并非文家宗子宗妇。”
程夫人这才想起来文家的陈年旧事,文相去世后,被太祖追封为文衍公,文绍安的曾祖父当年为了攀附文相,先将自己的幼子过继到了文相名下,结果没想到自己长子次子竟先后绝了嗣,只剩这个过继出去的幼子,于是便又反了悔,只将那幼子的长子留与文相名下,其他几个孩子又过继回自己这一支。
文家这么多年虽是靠着文相的名声在大梁立足,却将文家宗子宗妇牢牢握在本家的手里。
程夫人虽看不上文家的做派,却也隐隐为程锦觉得欣喜,这样单纯的好人家,放眼整个大梁怕是再也寻不到第二家了。
程平一脸玩味地看着文绍安,他如今算是看明白了,这文绍安分明是将一切都筹划好了,今日登门与其说是来贺寿,其实是来向二人挑明此事的。
这个年纪小小的状元郎,连娶妻都这般步步为营,他家娇憨的阿锦,日后怕不是他的对手。